阎蕊在院中捏拳头驻足了良久,才折身回房。
室内伺候的婢子见状战战兢兢,生怕这女子把气撒到自己身上。
要她们说,这位小姐对少主根本便是痴心妄想,少主才十七岁,现已经是骠骑将军了,整个大周朝,谁人敢与争锋?
以少主的身份地位,高贵的公主都能娶得,会要同族的一个普通女子?
除非少主眼瞎了才看上她。
阎风次日过晌来找言菀,说他已经做好父母的思想工作,只等她安排时间取病灶。
言菀给了他一叠图纸,还有一列清单:“准备好上面的工具和药材,还有,以防万一,我要验一验你和你妹妹的血。毕竟是动刀子的大事儿,可能会导致失血过多,没有血液补给的话,人会有生命危险的。”
古代讲究血统,如果用下人的血,他们八成又要有意见,还是抽他们自家人的,没那么多屁事。
阎风接过图纸和清单,思索了片刻:“直接用阎某的血不行么?”
女孩儿的意思是要血亲的血,那阎蕊,又不是他亲妹妹。
“你有可能遗传你爹的血型。若你和你娘的不一样,输进身体会要人命的,这血也不一定用得上,只不过我要备着防止万一。”
言菀音落,阎蕊又来了。
带着林凤姝:“娘,我就说她不是什么神医,二哥是您血脉,怎么会和您的血不一样?”
阎风目光朝阎蕊扫过去,对方缩了一下脖子,下意识朝林凤姝身后躲。
林凤姝也认为言菀的说辞有纰漏:“还望言神医解解惑才是。”
言菀:“”
这让她怎么解释啊?
顺了口气,耐下性子:“我刚不是说了吗?少主有可能遗传到将军的血型,这世上除非长的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否则即便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血型也可能不一样。何况是母子呢。就像每个人的掌纹,各不相同。”
阎风来了兴致:“你说每个人的掌纹都不同?”
言菀点点头:“你若不信,大可到营地让人按掌印对比一下,你要是能挑出个一样的来,我跟你姓。”
阎风:“”
林凤姝:“”
阎蕊暗嗤,嘀咕说:“姓阎,不正合你意了吗?”
这女子八成是背着自己的丈夫来此的,她一定要打听到对方的底细,通知那男人来修理此女,最好能让此女臭名远扬。
从前将军便是抢的将军夫人,听说居庸关的大哥并不是将军亲生的,阎风才是将军府整正的嫡子。
若她做了他夫人,她以后便是名正言顺的宗妇,生的孩子便是嫡孙,万不能被这冒牌的神医给抢了头筹。
“何时验血?”
“我给你单子上的工具和药材,你先帮我准备好了再说。”没有现代化设备,血也不是那么好验的,她得准备些器皿做些试纸。
阎风走前,顺便叫上了林凤姝和阎蕊,出门交待前者:“娘,日后没有孩儿允许,您不必来这处院子,还有她,不管好自己的言行,我会杀了她,这不是玩笑。”
当年那女孩儿丢失,他整日无精打采,母亲为了哄他高兴,从同族中找来与那女孩儿年纪相仿的丫头陪他。
这女子出现时,他便知道,那女孩儿再不会回来了。
但对于此女的存在他也并未妄加干涉,只因他要随大哥到边关历练,无人陪伴母亲,所以才默许此女住进府里。
林凤姝愣了愣,哦了一声。
阎风听到肯定答复便离开了。
阎蕊恨铁不成钢:“娘,为何二哥说什么便是什么啊,您是他的长辈,他如何也不该给您下命令啊,您不觉得二哥这番需要教训吗?”
“我孩儿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我为何不听他的?再说他只叫我不踏足言神医的院子,又没说大逆不道的话,我为何教训他?”
阎蕊:“”
阎风花了三天时间便准备好了言菀所需要的工具,又从府中挑了两个胆大的奴婢供她驱使。
她这才开始着实着手验血。
发现阎风和阎蕊的血都不能与林凤姝的血液相溶,将军的也不行。她只好提出用下人的,府里的人几乎试了个遍,每个人的血与将军夫人的碰在一起便会立马凝结成团。
正当她一筹莫展,想到自己还没有试。
割破手指取了些血液,竟然符合标准。
再三确认后,决定抽自己的。
阿禅极力反对:“少夫人,您要给人开刀,奴婢不管可以。但您要抽自己的血,三公子知道了,奴婢不死也得死了。”
少夫人生个病,她和屏儿差点被发卖,如今少夫人要被放血,她回去还能安生吗?
言菀不以为意:“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何况我抽点血出来又不会有什么损伤。”
阿禅拗不过,跑出去哭自己命苦。
言菀不管她,打听到府里有冰窖,抽了血装进羊肠放进冰窖冷藏,卧床躺了七八天才养回精气神。
阿禅见她一日好过一日的脸色,提着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林凤姝因为言菀抽了自己的血给她备用,心里头对言菀的那份质疑,也散了去。时不时往她这里送补品补汤,阎蕊嫉妒疯了,她认为这肯定是言菀要进阎家大门的一个计谋。
故意让所有人滴血同夫人的做实验,实则最终目的,就是想用自己的血来打动将军夫妇。
再说阎风,本来他十天半个月不见人影,自打那女子住进府里,他一天能往家里跑几趟。
那院子不让其他人踏足,两人指不定在里头干什么龌龊事儿。
阎蕊想到这儿,再也坐不住了,找来自己心腹,询问言菀男人的情况打听的如何了。
那心腹还真得到了一些关于高胜颐消息:“小的打听到府里这位神医的丈夫姓叫高,远在信禄峰做守将,听闻职位还不低。姑娘若想通知那人,还须买通驿站通信的随从,让他快马加鞭到信禄峰找人并报信。”
阎蕊一听,这奴才是想要银子才会办事儿。
大方的拿出自己的私房钱,足足两千两银票,她只给了那奴才一千两:“事成之后,我再把剩下的交给你。”
那人接过银子揣进怀里:“小的这便去安排打点。”
阎蕊做完这一切,嘴角冷冷一勾,没有哪个丈夫会允许妻子背着自己与其他男子往来,她到时候要看看,那妖言惑众的神医,如何同自己丈夫解释与阎风的关系。
她就不信,阎风还能同将军一样,也对夫人以前的丈夫痛下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