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们已经备好了饭菜等着,言菀便让管家将鱼先养在缸里,明日再吃。
睡前沐浴时,阿禅伺候得她,待言菀从浴桶出来,擦身子之际,在袖子里摸出一封信上交:“阎少主寄来的,当着三公子的面儿,奴婢担心他误会您,一直没拿出来。”
言菀穿上里衣,接过信。
阿禅拿毛巾替她擦头发,接着道:“少夫人,您这回给阎少主回信,别让他往这儿写了,若公子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这阎少主也是,怎么不懂得男女之间要避讳呢?
言菀撕开信封口,摊开信纸,第一句便是展信安,说他收到了她寄过来的药,很是意外,他很感激。
后面提到他娘,最近身子忽然不适,总觉得腹部胀痛,请了诸多大夫也瞧不出个所以然。
如果可以,他想请她到天峡关,帮他娘看看病。
原本想直接派人来接,又怕太唐突。
所以先写信问候。
下面一张字迹太潦草了,和前面的完全是两种笔记,感觉不像一个人写的,除了高胜颐的名字,其他内容她瞧了半天一个字没认出来。
待高胜颐进来,她把书信交给他:“阎少主请我给他娘看病呢,我准备过两日去,你能给我安排一下吗?里面还有插了阎少主给你的信,我竟看不懂。”
阎风不是同高胜颐素未谋面么?怎么还有信件往来啊。
还用草书,打暗号吗?
男人先看了阎风写给言菀的信,后面才阅览到有他署名的信纸,片刻后眼中光芒大盛。
此番竟是告之他戎狄退兵之后的计划。
如果旁人告诉他,他绝对不会相信,但这是阎风的亲笔书信,那人以一诺千金闻名,虽然极为年轻,却颇受一众老将拥戴,名声极好。
是个可信之人。
自戎狄退兵,他安排了不少细作到戎狄军中,至今无一人上报有效消息。
眼下这封信,正是他想要的。
那人没有把信寄给自己,而是通过菀菀,恐怕也是担心军中有人劫信。
恐怕谁也不会想到,这封寄给女子的信,会藏有军情。
视线一扫,与言菀征询的目光遇上,他沉默了一息:“天峡关距此快马加鞭也要三天的时间,我安排人去接阎师兄的娘过来好了。”
一码归一码,阎风帮他他很感激,但让他媳妇跋山涉水跑那么远给他娘瞧病,他不情愿。
言菀道:“人信里说了,他娘身子不适,许是经不起长途跋涉,你派人送我过去好了,听说天峡关那风景独好,非常富饶,我很想去见识见识呢。”
高胜颐不吭声。
言菀拉他胳膊撒娇:“送我过去罢,顶多十天半个月我就回来了。”
男人唇瓣微动:“天峡关乃兵家必争之地,经常有战事发生,城中多国细作活动,我不放心。”
“阎少主不是天峡关主帅么?我住他的府邸,又不乱走,你有什么不放心的啊?还是说你不放心阎少主的为人啊?”阎风到底是男子,高胜颐不放心她去他那,她也觉得合情合理。
“那倒不是。”
高胜颐否认后,踟蹰了一息:“过两日我安排人送你过去,给人瞧完病,即刻便回来,嗯?”
“我不回来,难道留那儿过年啊。”
高胜颐笑笑,他拿了信心情大好,叮嘱言菀早些休息,便去了书房。
原本以为取代老匹夫还要谋划一段时日,有了这封信,用不了多久,他便能再立一大功,到时候这信禄峰,谁也不能压他一头。
次日。
孙倩倩来拜访,言菀问她昨日婢子们的事儿。
她从前对别人家的事情丁点儿也不关心,更不懂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长舌妇这个物种,来了古代她明白了,完全是在家闲出来的。
没事就想听旁人家的八卦,这家媳妇跟小叔子跑了,那家寡妇和鳏夫眉来眼去的有一腿。
越劲爆越好。
孙倩倩平日里也是爱听旁人家的新闻,轮到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夫人怎知道此事的?”昨日给高胜颐下药的婢子,不知为何自己中了春药。
把另一去寻她的婢子,当成男人扑了上去。
结果让庄园里管事的发现了,原本无人声张,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好多人蜂拥过去凑热闹,如今城内俱是对孙家的风言风语。
说什么的都有。
他们孙府的脸,可算丢尽了。
“走的时候听庄园里的人议论的。”今儿还有要饭的在她们家门口侃侃而谈此事,她拿馒头出去施舍的时候听到的,还有妻子在庄园落峰的事儿,听说丈夫被关到衙门里了。
她对于高胜颐的那番分析,当时带有个人主观情绪,如今细想,觉得男人的话应该是没错的。
丈夫的行为,确实有可疑。
接下来,孙倩倩的话,也印证了高胜颐的推测。
孙倩倩用男人在庄园杀妻的大案,转移言菀对孙府的关注:“夫人可知庄园内命案?城中一秀才将发妻骗到矮峰上,推了下去呢。”
“哦?”
孙倩倩嗯了一声,后又叹息:“那秀才太狠了,他妻子身子不好,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伤了胞宫不能生了,他便想要纳妾,他妻子死活不同意,所以男人才会痛下杀手。”
言菀道:“看来不管什么年头,不婚不育保平安啊。”
“什么?”
言菀笑道:“我的意思是说,不嫁人,不生孩子,方可一生无虞。”
孙倩倩掩面遮住笑容:“不嫁人?你不是已经嫁给了高大人么?日后难道不会为他开枝散叶?”还是说此女也是不能生育的?
爷爷派人打听过高胜颐,他半年前便已成婚。
还是庶出的,因为考不上功名,所以才弃笔从戎。
但他在军事上的才华,爷爷说,不比天峡关的少年主帅差。且手段之狠辣,无人能及,是个干大事的料。那个少年她挨不着,眼下这个,她肯定要拿下的。
言菀觉得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讨论生孩子有点儿奇怪,及时止住话头,唤屏儿进来,重新添置了茶水:“什么时辰了?”
“午时了。”
“备膳罢,今日多添一副碗筷。”
“是。”屏儿领了吩咐出去。
孙倩倩问道:“夫人不等高大人回来用膳么?”
“为什么要等他啊,他不回来难道我不吃饭吗?”言菀在屋子里坐了半天,起身活动,客气的邀孙倩倩到院子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