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蔓蓉一噎。
女孩儿真是没良心的。不心疼她十月怀胎的辛劳,却忧心会连累那个人。
她女孩儿的心肠怎会这般硬?
捏紧了手里的帕子,收住眼泪:“菀菀,你弟弟妹妹的命,可都捏在你手里了,望你尽力而为。事成之后,娘一定排除万难,让你认祖归宗。”
“认祖归宗?归哪儿?”
都让她去求段修了,不就是让她认父亲吗?认了段修,还能再认武伯候的世子做爹?
苏蔓蓉接不上话,又开始低头抹眼泪了,言菀心里嫌弃极了,这女人和徐氏一个德行。
甚至还不如徐氏。
徐氏虽然跋扈,但在大事上,绝不会给人添乱。
这苏蔓蓉如今就是在添乱。
她明明可以去求段修,初次人家可能会难为她,但他们到底有过旧情,段修能不帮?其实从段修上位后,付苏家和武伯候的世子一家还能这般安逸。
就能看出他的格局,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再说,与其让国公府和武伯候倒台,不如施以援手笼络,巩固自己的地位。
自己一个不懂政务的人都想得出此事的利弊,这女人竟然不明白。
言菀道:“依我看,夫人还是自己去方为妥当。我若去了,您和段大人的过往就兜不住了。”
这二人同在帝都,而他们十几年前来往过,肯定有人知道,一旦她出现在段修身边,用不了多久,全京都估计都这知道这女人未出阁前给武伯候的世子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那个时候,武伯候不弄死这个儿媳,世子不休妻,才怪了。
她也将从一个普通的庶女,变成了私生子。
整日被人指点,高胜颐被人笑话。
段修倒是没什么损失的,多了一笔风流债。还认回了一个女儿,又有高胜颐这个军中的后起之秀做女婿,全是好处。
苏蔓蓉刚止住的眼泪又下来了:“我已经去过了,他不见我,他不会见我的菀菀。以前为了甩开他,我骗了他太多次了,他对我已经没有信任了。只能你去见她,你对比我,其实跟你爹长的更像,他没有孩子,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他肯定会认你的。”
言菀从铜县回来,不敢想段修的事儿。
也不敢打听。
如今听说她是他唯一的女儿,心中更是气愤。他没孩子,这女子当年为什么不把自己交给他抚养?
跟在亲爹身边,不比徐氏要靠谱吗?
这女子就不会想,以后徐氏有了孩子,她这个养女会成什么样?
简直自私自利。
如今也是这般。
清冷冷的说:“好,我帮,但此后,请夫人与我划清界限。”言菀说完走了。
苏蔓蓉心里不甘,想再追上去,言菀已经踏出了房门。她只好将惟帽戴上,跟在言菀后头出了屋子。
老太太看人出来了。
又迎上来说话,苏蔓蓉没有机会再与言菀说私事,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老太太等苏蔓蓉走了,问言菀对方来找她做什么,言菀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回自己偏院,换了一身男装溜出府去将军府,想找阎风打听朝堂上的事儿。
阎风是武将。
大周尊文轻武,一样的官职,武将要比文官矮一级。这也是高胜颐为何退而求其次,弃仕途而从武的原因。
涉及逆谋的大事,没有确凿的证据,哪怕是阎风,对此也不知情。
言菀来问他,等于白问。
阎风说不清楚,但听明白了言菀的意思:“此事若是真的,你国公府的那两个朋友,恐怕得充军。”
“充军?”
言菀愣了一下,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没见你营地里有啊。”
阎风心道,有能让你瞧见吗?
有也不能说有啊:“天峡关没有。”
言菀:“”她为何多此一问啊。
听他的解释,好像她查岗似的。
言菀在阎风这里打听不到有效消息,准备去段修那儿。
阎风却拦住她,问她的香包能不能多给他几个:“我和我娘夏季容易挨蚊子咬,之前你送的香包我带着后,便没被叮咬过,我想求一个送我娘。”
“那香包里头的药材不是驱蚊的。你眼睛中过蛊,虽然去除了,但那种蛊中了一回很容易又沾上,前面那个药材失去了效用,我才给你换了一个。”他还像多要,以为她的药是大风刮来的吗?
阎风心头暖暖的。
可惜女孩儿忘了以前的事,也嫁人了。
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谢。
言菀让他不用客气,两人又说了几句话,言菀走了。
依照打听到的段府位置,到了段府的门口。
段府离国公府并不远。
东西巷的尽头。
这边住的都是达官显贵,宅子门楣十分高大。
言菀站在段府门口,护卫不让她进去,她拿出苏蔓蓉的信,护卫看也不看,直接扔到了地上。
她气的不轻:“你们给我等着,早晚让你们跪下来喊我主子。”
“臭小子再不走老子劈了你。”
护卫拔出手里的兵器逼近,言菀吓的撒腿就跑。不久后又回来,找了一处隐秘的位置,等段修出现,太阳偏西了也没见人。
心想,怪不得苏蔓蓉不想来了。
她这般耐性,都有些烦躁了。
何况一向养尊处优的苏蔓蓉。
天色渐渐发暗,言菀才看到一顶深色轿撵停在段府门口,从轿子里下来的人,皎如玉树,气度不凡。正是段修。
她赶紧跑过去:“段大人请留步,我是言菀,我们之前见过的。”
本来不想认人家,如今主动送上门,难免被人臆测她的居心。
早知道在铜县,她就认啊。
段修听出是言菀的声音,他预料到她会来,甚至准备明儿在家里等她,不曾想她今日便来了。
穿了一身男装,身影单薄,走近了看更像他。
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有高兴,也有不可置信,怎么能这么像啊,一般的父女,没有他们这般相似的。
这几日他将她彻头彻尾的查了一遍。
虽养在妾室名下,但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却和嫡出的姑娘并无区别,还时常帮那个养父破案子。
琴棋书画样样在行。
尤其棋艺,分外出众。
唯独婚事,那言家,亏待了女孩儿。
谁的儿子不好,偏偏是高启的儿子,从一个纨绔子弟,摇身变成了少年英雄,那小子心机,甩了不知高启多少。
肯定不是好人。
他对其印象自动低了三分。
自己的女儿,若是让她养,他定要寻一个家世清白,又有本事的少年英才。
而不是满腹算计的庶子。
越想,他就越恨苏蔓蓉。
权臣福妻美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