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菀本以为能安静一会儿了,到库房挑了一浅一深两匹布料放到案子上,彩枝来传话,说老太太又有请。
去往老太太院子的时候,彩枝问她昨日在英国公府是不是有不妥之举。
刘氏从英国府回来在老太太房里呆了许久,走后她便见老太太的脸色不太好看。
因着天色已晚,老太太才没有来叫她过去问话,又因她一大早去了段府,问话的事情便拖到此时。
彩枝说了一大段,叮嘱言菀到了老太太那儿注意措辞。
言菀不明所以。
排除她教训许勇的事儿,她并未有失礼之处啊。
老太太卧房。
刘氏,文慧和冯氏都在,除了老太太以外,她们看她的眼神俱是不怀好意,还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言菀目光略过几人,琢磨老太太此举的用意。
只见老太太用拐杖点了点地面,而后开口指责言菀私下里结交世家夫人,没有把她这个长辈放在眼里。
言菀恍然醒悟,原来是因那份名单。
脑子一动,有了应对之策:“奶奶,私下结交这话严重了。孙媳只不过缺银子,想卖些自己制作的养颜膏给她们。”
“缺银子?卖养颜膏?”
达官显贵最瞧不起满身铜臭味的商贾。
听说大周先祖皇帝被行商糊弄过,认为无奸不商,甚至下令商贾不得参加科举考试,因此商人的地位很是低微。
高老太太拍了一下桌面:“简直是胡闹!”
刘氏附议,接着老太太的话斥责言菀自降身份:“好好的夫人不当,竟要利用身份之便在府里做起买卖来,传出去,高府的脸往哪里搁?”
她又道:“你奶奶嘱咐你别和宣国公府的人来往,你今儿又跑过去了罢,你是不是想害了咱们?”
高老太太闻言,气势更胜。瞪着言菀,看她如何说法。
言菀气定闲神:“娘此话未免过于严苛。儿媳只不过去找三姑娘说了两句话而已。怎地上升到害你们了?至于做买卖,还不是娘您在吃穿用度上对儿媳太抠了吗?”
“我还抠?”刘氏冤得不行:“你如今的吃穿用度可是和你大嫂二嫂一样。”
这死女子当真是个白眼狼儿。
言菀反问:“真的一样吗?前日儿媳还瞧见账房悄悄给二嫂支银子了呢,不是您应允,二嫂怎能支出银子?
儿媳那日去领夫君的月例,管家却以他不在为由,拒绝发放。
儿媳想问,作为媳妇如何不能拿自己夫君的月例?我们夫妻几个月不在家,该给的月银回来也未曾补上。那部分银子是不是不给了呢?”
一想起那天的情形,她就冒火。
冯氏心慌,言菀怎会瞧见。她支银子前,明明背着人了。
心虚的瞥向文慧和刘氏,前者打量她,后者瞪她。
老太太还算公道,勒令刘氏连同高胜颐的月例,一起补齐交给言菀。
言菀等刘氏不情愿的应下后,又继续说:“至于做买卖,儿媳以往一个月的月银是十两,现在虽然提升至二十两,可又有母亲需要赡养。儿媳是她唯一的孩儿,总不能有了婆家,便把她赶到大街上去罢。”
老太太听了理由,心中的气闷散了不少。
那徐氏背着男人与人私通生下的女孩儿,那边肯定回不去了。
而段修即使想接回去,也需说通族中长辈,打点好一切,否则女孩儿的身份便名不正言不顺,于段家,高家,都不好。
说起来这女孩儿的出身很腌臜了。
根本配不上他们高家这样的清白世家。
想到这茬,心口又堵了起来。
她严肃的命令言菀将名单交出来,买卖这事,以后不许再议。
言菀本来也未打算卖东西,她的目的是结交那些夫人。好在那些名字对应的样貌都记下了,留着名册也没用,让阿禅去取了来交给老太太。
这件事才算过去。
刘氏未真正让言菀吃亏,反而赔出一笔银子,肉疼不已。
回到自己院子,捂着心口说难受,文慧和冯氏安慰了好一会儿,她才渐渐好转:“那小蹄子鬼灵精的,以后你们都避着她点儿。”
文慧未真正讨教过言菀的厉害,且她也不常住府里,对于刘氏的话,并不当回事儿。
而冯氏被言菀整过几次,便学精了,每次都是在一旁看着刘氏和言菀斗,这次也是一样,眼见刘氏又败了,她对言菀自然又敬一尺。
“看她能逍遥到什么时候。”
冯氏已经托人给言老爷送了信,说明言菀的身世,恐怕不日,那个男人便会来京都找徐氏算账,届时事情闹大了,段修一顶夺人妻的帽子扣下去,名誉受损暂且不说。
风言风语传到皇帝耳朵里,看他这内阁首辅,还能坐几天。
冯氏一个女子都能想到的事情,段修又岂会想不到,他在徐氏搬进高胜颐私下的宅子后便找上门了。
给了她两条路选择。
“一,白绫上吊,段某厚葬你。二,在言致远找上门来后,说认识段某在先,女孩儿是段某的,你不敢说,才隐瞒他此事。”
段修有自己考量,他虽同言菀说会去湖州感谢言致远对她的抚育。
可那样一来,眼前的这女子便不能归他处置了。
女孩儿没有了名义上的生母,旁人比照她的相貌,早晚查到苏蔓蓉那儿,如此一来,他们的事情便瞒不住了。
那时候,女孩儿就真的成私生子了。
徐氏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等她回神,愤怒的跳起来骂段修无耻之徒,被两边的侍从按着啪啪打了两个大耳光才老实。
段修靠着椅背,姿态慵懒,却不怒自威:“总归你是瘦马,被人送来送去的也不稀罕。念在你生了女孩儿,段某会安置好你的后半辈子,以后少往女孩儿跟前凑。”
段修警告完便走了。
徐氏又气又恼,哭哭啼啼的换来侍女,吩咐她到高府找言菀,以自己不适为由让其过来。
婢女到高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言菀听说徐氏身子不爽利,吩咐人套马车准备过去。
阿禅拉住她:“少夫人,时辰不早了,这会儿惊扰老太太,您又要挨批评了。徐姨娘在那儿好吃好穿的,还有那么婢子伺候。您有何好担心的啊。”
权臣福妻美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