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菀拿下他手里羊肠制的管子,三两下封好:“这东西得来不易,殿下身强体壮,用了也是白用。”
暴殄天物啊。
又到贤皇贵妃的寝室替她试脉,再休养半个月,差不多能够满足手术条件了。
“你这个丫头,越看越顺眼,若不是嫁了人,本宫真想做主把你讨来许给澹儿做侧妃。”贤皇贵妃施舍似的说。
言菀心道,我稀罕你们的侧妃。面上却不能嫌弃:“娘娘抬举了。”
言菀踏出寝室。
又到专门培训医女的地方讲了一个时辰的课,散课的时候头有些晕,阿禅扶住她:“少夫人,恕奴婢多嘴,六皇子掳劫过您,还偷袭过三公子,您为了他,怎地如此拼命啊?不会对他芳心暗许了罢?”
言菀双目从无神状态,立刻有了光彩:“这你都能看出来?你的观察力不一般啊。”
“真的吗?少夫人,万万不可啊,别忘了您的身份。”
“我看忘了自己身份的人是你,竟然揣测主子的心意,还总往坏处想。我是那种没见过世面的人吗?看到皇子就想扑上去?”
“既然不是,那您为何这般尽心尽力?”阿禅声音越说越小。
“人命关天啊。替人治病不尽心怎么行?他从前待我不公是一码事,但如今为他娘亲治病是另一码事,怎可混为一谈?”
阿禅不做声了。
言菀则细想有没有和龙澹有过失礼的举动,自觉并无不妥之处。
但阿禅都这样说了,旁人指不定如何臆测,决定以后少同他说话。
她甚至想把医女叫到段府教导,最后又觉得不行,她们是南朝人,频繁来往府上,被有心人看到了,绝对比她到驿站,说法要多。
回到段府,她看到了段老太太身边伺候的莲花。
对方上前行礼:“奴婢见过少夫人。”
“你随奶奶来的?何时到的?”
“刚到,老祖宗在屋里头坐着呢,任姑娘也在的。”
言菀去了段老太太院子,她正和任娴有说有笑的,段老太太已经知道她为南朝贤皇贵妃治病的事儿,此刻冷下脸批评她自作主张。
言菀低头,诚心的道歉。
当时她想得太少了,以为立了生死状就没事了,根本没想到龙澹是有机会继承皇位的人,她想着阎风那时候说的话,估计是为了安抚她。
如果她知道龙澹可能会当皇帝,肯定几天睡不着觉。
事实也是如此,段修找她谈话之后,她因为内疚失眠了好些天。
段老太太唠叨了两句,便又安慰她了,和段修一样,叫她别有太大的心理负担,言菀眼眶有些湿润,血浓于水,来自亲人发自内心的关切,是她在言府体会不到的。
她表示自己有信心医治好贤皇贵妃。
段老太太多少得了些安慰。
任娴好奇言菀如何教导南朝的医女,提出去瞧瞧。
言菀考虑了一会儿,才答应。本来明天是解剖课,任娴去的话,她改成针灸,免得吓到她了。
任娴用了晚膳才走,段修主动去送她。
段老太太拉着言菀,悄悄问她,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两人是不是经常来往。
言菀点头应是。
段老太太说,既然来往得多,女儿家的名节多少会受影响,准备找人去任家提亲。
言菀表示支持。
随后明知故问段老太太上回为何急着回老家,此番又过来是不是要接她娘亲一块儿回曹阜。
段老太太对于徐氏回不回曹阜,没有任何想法,去她欢迎,不去她也懒得招待。
至于回老家,段老太太郑重的跟他说,家里出了大事。
她三哥,应该是叫大哥。
大哥改称三哥了。
原来段亦鸣真的是被张氏偷偷换了的,她们找到了当年为他们接生呢婆子回忆两孩子的特点,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谁还记得?
不过当年府里有一位伺候过两个孩子的婢女被找到了。
她想起来秦氏生的孩子脚底有颗红痣。
正巧,段亦鸣符合。
如今张氏已经被赶出段府了,段亦鸣则回到了秦氏的名下,秦氏身子刚被言菀调养好。
因为这件事打击,又病了,毕竟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
言菀道:“那婢子不会事先知道三哥脚底有痣,故意这么说的吗?”
“现如今人家根本不知道哪个是你三哥。此事错不了。”
段老太太如此笃定,言菀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现在八月初八已经过了,原先言菀准备回老家为段亦鸣过生辰,这会儿有了身孕,还要为贤皇贵妃做手术,她走不开。
准备等过年再过去:“这件事对现在的三哥打击也大罢?”段亦桐是无辜的,张氏真是害人害己。
他如果被当庶子养,嫡庶有别,他指不定会谨言慎行,规范自身。
如今身份和以前,有了云泥之别,心理估计得扭曲。
“要不是段家的血脉,肯定得一起被逐出府,他该庆幸了。”
言菀不做评论,陪着段老太太坐到她打哈欠了才走。
次日一大早任娴便来了,穿得很正式,甚至化了妆。
言菀调侃她:“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要去见情郎呢。”
“我娘非让我如此打扮,说南朝人很注重妆容。贵族的女子,出门必须妆容得体,我担心素面朝天的见他们,他们会私下里说我邋遢。我跟你一块儿,不想丢你的面子。”
言菀还是第一次听说南朝女子出门得化妆,难怪皇贵妃每天都盛装见她,本以为皇室就是如此。
原来有规矩的。
“没人跟我说啊,我每天清汤挂面的。”她有了身孕后,越发懒得打扮,胭脂水粉都送给院里的婢女了,桌子上只摆了护肤膏。
“你不化妆也好看,不像我。”
言菀笑笑,一般长得美的,都认为自己不漂亮:“过奖了啊。”女子还是上妆更好看。
到了龙澹所处的驿站。
踏进府邸。
任娴暗暗打量四周,对言菀说:“咱们陛下对南朝就是友好,之前戎狄来和解,可没有这样的住所。”
“是吗?那你知道,南朝对比大周,哪国较为强盛呢?”弱国肯定要讨好强胜的。
“你这个问题超出了我的见识,我只知道大周与南朝素来交好,他们的服饰,礼节,都是模仿咱们大周的。
我听闻南朝的女子,地位很高,她们出嫁后,有律法规定,男子休妻的话嫁妆得全退给女方,纳妾也不得用妻子的银子。大周不一样,到了夫家,别说嫁妆了,人也全凭夫家处置了。”
“这么好?投错胎了啊。”
权臣福妻美又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