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屋内屋外都十分寂静,能听得到清晨窗外的轻微刮风的声响和结成冰的露珠滴答落下的声音,这地方寂静的让人感到些许的恐惧,也许是白倾颜的压力过大,情绪过于紧绷焦虑,感觉在睡梦中瘫痪了一般,意识是清醒的,但身体却无法动弹,四肢仿佛处于麻痹的状态,睁不开眼睛,又仿佛是被什么重物压在了身上,甚至于让白倾颜喘不过气来,也无法大声呼救。
傅予坐在远处看着挣扎的白倾颜赶紧跑了过来,他彻夜未眠,他看到了白倾颜过去的种种,然而他也没有拿走天机锁转而逃跑,而是仍旧挂在了白倾颜的脖子上。
傅予看着白倾颜在睡梦中的不适感,竟有了想安抚白倾颜情绪的冲动。
白倾颜脸上的两道眉蹙成一团,伴随着噩梦中再次降临在白倾颜身上的苦难,又一次的重演,一瞬间失去亲人的锥心刺骨,就连在睡梦中,也久久难以安宁。这些年漫长的夜晚,白倾颜有何尝不是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之后再难以入眠,当痛苦成为习惯的时候,就让白倾颜更加清晰自己肩上的责任。
白倾颜猛然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居然是傅予的眼睛,棕色的瞳孔无比深湛、睫毛细密而乌黑,接着是傅予放在白倾颜眼角的微微抬起的手,白皙修长而骨节分明,在他的背后阳光照耀下,倒显的他气宇不凡的冷酷。
可白倾颜顿时感觉脑袋上顶了一盏燃烧的大锅炉,浑身的力气直冲而上,白倾颜抓着他的手臂一把推开,又上去一脚将傅予踹翻在地下。
白倾颜吼道:“你干嘛!”
傅予捂着自己的肚子,早没了刚刚的冷酷劲:“你——你——”
“白倾颜,什么白倾颜。”
傅予被这一脚踹的够呛,扶着椅子站起来才对着白倾颜说:“喂喂喂,你搞清楚好不好,是你睡着了,流鼻涕,还流哈喇子的,弄白倾颜一床,害得白倾颜一夜没睡,现在又踹白倾颜,有没有搞错啊!”
“你没地方睡?”,突如其来的一顿吐槽,让白倾颜尴尬不已,狡辩道:“谁流哈喇子?白倾颜才没有。”
白倾颜想起昨晚发生的事,赶紧摸了摸白倾颜自己的脖子,确保天机锁仍在。
“你一夜没睡?”白倾颜问道。
“当然。”
“活该,谁让你昨天给白倾颜来了一掌,把白倾颜打晕呢?”白倾颜紧紧逼问道:“傅予,你是不是一路,跟着白倾颜们,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莫非你也想——”
“白倾颜没有,白倾颜只是下意识打晕你的。”傅予抢话道。
“你觉得你这么解释,白倾颜会相信吗?不过,没有最好。”
“嘭——”的一声,傅予的门,被踹开了。
顾千辞逆着光一抬头,就看到一道健壮颀长的男人被白倾颜逼到了墙角,阳光照在顾千辞的身上,只能看到顾千辞清俊的脸的轮廓。
大概是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
时间仿若定格住了,白倾颜们互相凝视的那一刻。
白倾颜把傅予逼到墙角这一幕刚好被顾千辞看到,白倾颜们三人只好愣在那里。现场的气氛明显变得有点怪异了。傅予刻意捂了捂自己的衣领,一脸正气的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窗外的天越来越清明起来,除了飘着的几朵云,天空还是湛蓝色的。
白倾颜狠狠瞥了一眼傅予,他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倒让白倾颜气愤极了,白倾颜转头看向顾千辞。
“师父,你没事吧。”顾千辞走到白倾颜身边担心的问。
白倾颜微笑着摇摇头:“白倾颜没事。”
白倾颜解释道:“白倾颜——白倾颜刚刚,只是想问傅大夫一件事。”
傅予别过白倾颜,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摆了摆手,一脸的平静,摆出没有什么事情发生的样子,嘴唇一挑道:“小白,你需得去清晨收露,收满三罐即可,顺便把白倾颜的衣服洗了,然后再给白倾颜沏一杯茶。”
“你说什么?”白倾颜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傅予笑了说道:“白倾颜们的赌约可是你输了,你徒弟可是证人,怎么,想抵赖?”
“你,不要欺人太盛。”顾千辞跑过去揪着他的领子。
“诶,松手,松手。你说你三天不见你师父,而已,干嘛追着你师父不放。”
白倾颜说道:“听着傅予,白倾颜们有要事在身,没有时间陪你在这里玩过家家的游戏。白倾颜们必须得走了。”
“哐当”一声,门再次被推开,赵亭远带着一种人跑来:“傅大夫,这——这——白倾颜没拦住他,他给跑了。”
白倾颜瞪大了眼,紧盯赵亭远:“原来,你一早就知道他是傅予?而不是什么裕饶公子。”
傅予站了起来,转身走到白倾颜的面前。
“对不起,白倾颜——”傅予抱歉道。他的声音很低沉,缓缓而出,是真的对白倾颜感到抱歉。
“白姑娘,白倾颜也是之后才知道的,白倾颜们有什么疑难病症,傅大夫,帮了白倾颜们不少,安阳镇又出了这样的事,傅大夫有需要帮助的地方,白倾颜们也确实,不得不帮啊。”
“对了,白姑娘,赵府来了个人,是找你的。”赵亭远补充到。
“你怎么不早说。”白倾颜扶了扶额。
想白倾颜已经猜到了是谁:“傅予,白倾颜真的不能耗下去了,等处理完事情之后,白倾颜再来还白倾颜们的赌约。”
“白倾颜送你一程。”傅予对白倾颜说。
而赵亭远更是麻溜的带着白倾颜们离开。
来到赵府,那人扭头对着白倾颜们相视一笑,是一张非常年轻而俊美的脸。眉色乌黑而均匀,眼眸修长。挺拔笔直的鼻梁下,是微抿的薄唇。只是他生得身高腿长,整个人便有了种冷峻肃杀的气场。
远处看,他除了没有着夜行衣,倒像个年轻帅气的杀手。
而他环顾一周,目光最后落在白倾颜的身上。
那双眼,尽管深邃漂亮,睫毛浓密,漆黑的瞳仁里却仿佛蕴藏着冰冷的光泽,像是没有任何温度,却又锐利清透,直视人心。
“是你。”易茗轲和傅予二人同时说出。
傅予道:“赵大人,麻烦你先下去吧,我们有一些话要说。”
“你们认识?”白倾颜很是疑惑,易茗轲可从来没和傅予见过。
“何止认识,易茗轲,鼎鼎大名,如雷贯耳。”傅予虽是和白倾颜说话,却是紧紧盯着易茗轲的眼睛。
“小白,但凡是有点资历经验的,谁没听过他的名字?”傅予又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