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倾颜是在桌子上睡着的，醒来的时候，顾千辞还躺在床上，白倾颜从茶壶里倒了一杯凉茶，尽量让自己缓缓，脑子里回忆着昨天发生的事，如梦似幻。

白倾颜看到顾千辞用胳膊把自己撑起来，另一只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想必他第一次喝这么多的酒，必定得头痛欲裂。

白倾颜又倒了一杯茶递到他的手里。

白倾颜问：“怎么样，好些了吗？”

顾千辞想必还是不太清醒，他慢慢缓了缓才叫了一声：“师父。”

“白倾颜在的。在休息会儿吧。”白倾颜帮他掖了掖被子，他回答白倾颜：“师父，不了，白倾颜们去找程姑娘吧，白倾颜好多了。”

白倾颜却不受控制的冷不丁来了一句：“你昨天说的是认真的吗？”

“什么？”顾千辞仿佛是完全不记得一般。

白倾颜的那颗心毫无章法的“噗通，噗通”的乱跳：“天呐，她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她真的是个藏不值事情的性子。

她转移话题打趣笑道：“没什么，白倾颜胡说呢。”其实，白倾颜这一句只不过是为了掩饰白倾颜自己的尴尬罢了，他昨日所说所做，皆为酒后失态的胡话，白倾颜在期盼什么呢？真是可笑啊。

顾千辞扶住自己的额头有些费劲的仔细回忆，昨天片断性耍混的记忆不断闪现在他的脑子里，他握着白倾颜的胳膊解释道：“师父，那些都是胡话，你别在意。”

“是啊，是胡话，他自己都承认了，白倾颜都在瞎想什么呢。”白倾颜心突然像被浇了一盆冰水，刺骨的将这颗心凉了半截，心里默默念叨着，安慰着自己。

白倾颜一把把自己的胳膊抽出来，僵硬的假笑到：“白倾颜知道，走吧，去找程江夕。”

白倾颜从床边起来，转过身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这时候，顾千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似是想起了些什么，他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

白倾颜一转身他把白倾颜环在怀里，白倾颜毫不留情的挣脱着，他却越搂越紧：“师父，我喜欢你，是真的，喜欢你。”

白倾颜在那一刻像一只听话的小鹿一般停止了挣扎，安稳下来，他继续又说了一遍：“师父，我喜欢你。”

白倾颜的理智又恢复一刻：“谁知道，你昨天的话是对那个姑娘说的，今日又来敷衍我。”

顾千辞松开一只手，四指手指向天：“师父，我对天发誓我此生唯一只喜欢过你一个人，若有——”

还没等他说完，白倾颜像是没了一切所有的理智，白倾颜的一只胳膊从他怀中伸出来，揪住他的领子，将他的脸靠近白倾颜的脸，白倾颜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这一刻她失去了理智，纵然知道是前面是万丈深渊，纵身跳下会万劫不复，她却仍旧那么做了。

从哪件事之后白倾颜的整颗心脏全部都被恨意充斥着，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一盏灯，也是她想要为自己的过错所赎的罪。

而此刻白倾颜感觉，这个吻像甜甜的梅子酒的味道，令人甜腻，沉醉。

“师父。”顾千辞又唤了白倾颜一声。

白倾颜一笑道：“这是我还给你的。”白倾颜把两只胳膊顺势放在他的双肩，而顾千辞的手慢慢环在了白倾颜的腰上。

程江夕在门外敲了敲门，刚准备进门同白倾颜们说话，看见这一刻，她低头一笑，便还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没再打扰。

白倾颜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与家人不一样，是一种很特别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白倾颜想把他留在身边，尽管白倾颜自己没意识到，那一点点的在心底的萌芽，但事实确实是这样，白倾颜已经心动了。

他们是牵着手去找程江夕的，她的动作仍旧是轻柔，温婉，每一处都有那恰到好处的分寸感，就像特殊训练过一样的。

当程江夕看到顾千辞和白倾颜二人手牵手，便瞬间明白了一切，还是不易察觉的轻笑了一下。

顾千辞道：“程姑娘，你弟弟何时到，我们确实有一些其他的事，不能在过多在此耽误时间了。”

“今日午时，今日过后，我们便分道扬镳了。”程江夕回答：“如果有什么事，也欢迎随时叨扰，无定府和他处不同，若有需要，我便在无定府等你。”

“好，那今日便拜托你了。”白倾颜松开顾千辞的手，向程江夕表示感谢。

白倾颜的心眼是没这么小的，可是不知为何，如果一件事情放在了顾千辞的身上，白倾颜总是没完没了，想要为不公平讨个公道，想对一件事情刨根问底，想要——了解他的过去。

想起上次没吃到的红糖糍粑，当然不能辜负他的心意，要再去尝一尝啦。

马上就要同宁远的街道告别，这几天竟然有了一些的不舍，可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放在心里，担在身上，有顾千辞在身边，让白倾颜安心了几分，这便是纵然一生，无所畏惧的味滋味吧。

白倾颜原本早已经放弃对此生的一切期待，没想到却被顾千辞从那千丝万缕的仇恨中拽了回来，最终自己竟然还是心甘情愿的坠在了这里，仿佛已经身不由己，她就是这样的性子，一个不愿意隐藏自己情感的人，如若是足够的喜欢她会说出来，而那些年，那些足够的恨也折磨着她。

她知道仙门对她的恨，世人对她的斥责，可是她已经在仇恨的深渊了，还担心再一次掉入深渊吗？就算是如此，白倾颜也认，毕竟是白倾颜自己的选择，白倾颜已经想到了千万种的结果，白倾颜是魔女，世俗不容，可是这一次，白倾颜想试一试，倘若身份不同，便真的没有故事吗？白倾颜不信，现如今她唯一担心的是，顾千辞会卷入根本于他豪无关系的战争罢了。

看着顾千辞牵着白倾颜的手，在宁远的街上，便只觉的，此生有一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