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散学后,因权倾尘要和叶蓁凌去叶府玩,权倾慕便先回家了。权倾尘和权叶蓁凌走到宫门前时,见元乐尚和赵芡瑶将朱明月和她的侍女翠缕堵在了那里。
元乐尚气呼呼的道:“虽然我很不想转达,不过既是阳哥哥的请求我就不得不帮了。朱明月,阳哥哥让我转告你,说他在青宫苑的琉璃殿等你,说是有要话想对你说。”
朱明月疑道:“那他怎么不在翰林书院内时亲自跟我说?”
元乐尚道:“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他让我这么转告你的。”
赵芡瑶道:“朱小姐,你也是聪明人,学院里那么多双眼睛,七皇子又岂敢明目张胆的约你见面?”
元乐尚见她还是怀疑,便道:“如果你还是怀疑那就不要去吧,只是可惜阳哥哥要一个人在那里傻傻的等了。”
朱明月犹豫了一下,方道:“好吧,那我去找他。”
见翠缕也要跟着朱明月一起去,赵芡瑶忙将其叫住:“你就不用去了吧,七皇子说他只要见朱小姐一个人。”
翠缕为难道:“可是……”
赵芡瑶道:“这里可是皇宫,你还怕你家小姐会有什么事不成。”
朱明月对翠缕道:“翠缕,你在这里等我吧,我去去就来。”
朱明月说完便走了,而执意要跟上的翠缕则被元乐尚和赵芡瑶拉住了。
叶蓁凌奇道:“倾尘,青宫苑不是冷宫吗?七皇子怎么会在那里约见朱明月啊?”
权倾尘道:“只怕此事有什么蹊跷。蓁凌,你在这里盯着她们,我跟去看看。”
朱明月一路向宫女问路,来到了青宫苑。青宫苑偌大的宫宇殿室却是分外的凄清冷寂,残红映照下,落木萧萧,苍苔露冷。
朱明月越走近,越感觉到寒气逼人。这才初秋的天,青宫苑却似隆冬般寒冷。那种因阴冷而笼罩着的压抑感,让朱明月感觉有些呼吸维艰。
在这里仿佛没有任何的声音,万澜俱寂。隐隐约约间,朱明月听到有劈柴的声音。她巡声走过去,想要找人问一下琉璃殿的所在。她走到一颗巨大的核桃树下,只见一个衣衫褴褛,蓬头污面的妇人正坐在院里劈柴。
不待朱明月先开口,那妇人先问道:“你是谁?到这里来做什么?”
朱明月道:“我叫朱明月,我到这里来找七皇子,请问……”
妇人打断朱明月道:“七皇子?七皇子可是萧淑妃的儿子?”
朱明月答道:“是的。”
那妇人一听立时停了下来,抬起脸来望向朱明月。她的脸虽然很脏,可轮郭分明,五官精致,让人一见便知她年轻的时候定是个娇艳动人的大美人。朱明月瞧着她年纪并不大,可两鬓却已斑白。
她放下了手中的柴,缓缓的起身向朱明月走了过来,她的右脚像是曾经受过什么重伤,一瘸一拐的。她向朱明月靠近,那双如死鱼眼般沉寂无光的眼睛定定的望着朱明月:“跟我来。”
那妇人说着又转身一瘸一拐的进屋去了,朱明月感觉到与她说话时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便想转身离开此地。正在她转身欲走时,那妇人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屋里传来:“你不是要找七皇子吗?我知道他在哪里。”
朱明月一听,只好壮着胆子走了进去。朱明月一进去,那妇人便把门关上了。
一直跟在朱明月身后的权倾尘见状也走了出来,正在她以为没什么事想要离开时,屋内却传出了朱明月的尖叫声。
权倾尘忙一个纵身上前将门推开奔进屋中,只见那妇人将朱明月的手脚缚住绑在了木柱上。朱明月见权倾尘走了进来,惊叫道:“权小姐,你快走。”
权倾尘转过身时门已被关上,那妇人拿着一根细绳向权倾尘走了过来。权倾尘提气运力,正要向她一掌劈过去时她朝权倾尘的面前一洒,权倾尘便在一阵白烟中昏了过去。
待权倾尘醒来时她已被缚住,同朱明月一起被绑在了木柱上。权倾尘运起真气,想要挣开缚住她们的绳。可那绳虽细,却不知为何物所制,不但挣不开还反而越缚越紧。
那妇人走了过来:“我知道你会武功,不过凭你有再高的功夫,也休想挣脱开我的金丝绳。”
权倾尘道:“你为何要绑住我们?”
那妇人若有所思:“为何要绑住你们?让我来想一想。”她在屋内来回的度步,似在认真的思考。突然她停了下来:“好了,我想起来了。”
朱明月道:“为何?”
那妇人望着她们,一双眼里似有无尽的怨恨:“因为你们是萧淑妃派来杀我的。”
权倾尘道:“不是,你弄错了。”
那妇人大吼道:“是,就是。当年我只不过是不想要她的孩子出生,便在她的饭菜里加了点红花,她发现后就让人把我打了个半死,我的右脚也因此瘸了。可她还不够解气,还让皇上把我关在了这宛如炼狱般的地方。这一关,就是十几年。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我的这些头发,也是一夜间就变白了。”她捧着她那满头花白的头发,情绪十分激动,面目狰狞可怖,望着权倾尘和朱明月道:“是萧淑妃,是她把我推入了地狱。现在,她又派你们来看我的笑话,是不是?”
朱明月道:“不是,你误会了,我们与萧淑妃并无任何关系。”
那妇人显然不相信:“没任何关系?没任何关系你会跑到这里来找她的儿子?你们不说没关系,我自有办法让你们说。”
那妇人说着转身出去打来了一桶井水,她提起桶将井水从朱明月和权倾尘的头顶上泼了下去。先不说现在已是初秋时节,天气已转凉,而青宫苑的井水是一年四季都是透心凉。权倾尘和朱明月被她泼得全身湿漉漉的,冷得直打寒战。
那妇人望着她们道:“现在你们该说了吧。”
朱明月声音发颤道:“你……真的……误会了。”
那妇人见她们仍不肯说,转身到抽屉里去找东西。
朱明月还想要解释,权倾尘打断她道:“朱小姐不必再说了。”说着看向那妇人道:“只怕她已经疯了。”
朱明月一怔,随后问道:“对了,权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权倾尘道:“我见元乐尚和赵芡瑶让你来青宫苑有些奇怪,怕她们对你做什么所以想跟上来看看。”
听她如此一说,朱明月心间一动,感动道:“谢谢你,权小姐,若不是有你陪着我,我只怕早已吓死了。”
那妇人翻箱倒柜了一番,终于喜道:“找到了。”
权倾尘和朱明月抬头一看,只见那妇人拿着一排明晃晃的刑具走了过来。她将刑具展开放在权倾尘和朱明月的面前,从上面取下一根银针便往朱明月的身上猛扎:“你说不说?你说,你说呀……”
朱明月被她扎得直叫,权倾尘忙道:“你不要扎她,她嘴硬不会说的。你扎我,我怕痛说不定就会说了。”
那妇人果真放开了朱明月来扎权倾尘,权倾尘不等她先扎,便害怕道:“你不要扎我,你让我说什么我都说。”
那妇人把银针立在权倾尘的眼前,咬牙切齿道:“好,我让你说萧淑妃是贱人,说一千遍。”
权倾尘假装考虑了一下后道:“好,我说,萧淑妃是贱人,萧淑妃是贱人……”权倾尘口里这样说,心里却默念着:“才不是呢,才不是呢……”
残阳西沉,夜幕降临。执勤的卫兵擂响了含元殿鼓楼上的大鼓,那是宵禁的鼓声,宣示着宫门即将关闭。
元乐尚道:“要宵禁了,我们该走了。”
翠缕急道:“可小姐还没来。”
赵芡瑶道:“我们先走吧,宫门关闭后宫内是不准任何闲人留下的。一旦被卫兵看到,那可是重罪。”
翠缕道:“可是小姐……”
元乐尚道:“哎呀,你先出去才能让你家老爷帮忙想法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