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张大夫不能为太子解毒后,权倾尘就跑了出去找漠然。只有漠然知道白鹤神医的所在,也只有白鹤神医能为太子解毒了。
张大夫回到了医馆,把药箱放在了桌上,又转过身去把门关上。当两扇门正要合上时,一柄锋利的刀阻断在了两扇门扉之间。他忙把门再次拉开,逆光中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鬼刀,黑衣,面具,张大夫由此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不由得双腿一软:“鬼魇大人?”
“贤王让我前来请张大夫去一趟贤王府。”鬼魇把刀环抱在手,周身冷冽的气场不容张大夫拒绝。
张大夫只得点头哈腰,忙跟在了他的后面。张大夫知道贤王找他所为何事,刚才为太子把脉时,他感觉到了太子的脉息很混乱,他便知道了太子的体内一直长期潜伏着一种奇毒。贤王与太子的和睦只是表面上的,明眼人都知道他们迟早会为储君之位撕破脸来。一旦贤王知道了太子身中奇毒,就会煽动舆论说太子身体有恙,不能继续胜任储君之位。张大夫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因为他知道不管他得罪哪一边,都将是死路一条。
张大夫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走在他前面的鬼魇突然停了下来,害他差点撞了上去。他忙稳住身形时,才看见他们的前面,一个头戴帷帽、一身白衣不知是男是女的人单手执剑,背对他们而立。
“留下那个大夫,你可以走。”白衣人转过身来,帷帽的白纱遮住了她的面容。
“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鬼魇持刀逆风横劈,向白衣人砍去。白衣人却不避不闪,一个下腰躲过了他破风而过的刀,再一个回旋拔出手中的剑。
刀与剑碰撞,石光电闪。鬼魇犹如一只猛虎,白衣人却犹如一只轻燕。猛虎出山,轻燕出巢,一白一黑众横交错,二人所发出来的威力令大地轻颤,风云变色。
张大夫见他二人打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自己,便折身向一侧逃去。看见张大夫想要逃走,鬼魇丢开了白衣人,一个跃身上前抓住了他。鬼魇抓住张大夫的衣领,想要带着他纵身而走。一道剑光向他们袭来,白衣人就站在离他们不远之处,白色的蒙纱随风飞舞。她手中的剑,在夕阳下泛着寒光。而剑尖正在滴落的,是比夕阳还要残红的血。
鬼魇低头一看,被自己抓在手中的张大夫瞪大着双眼,鲜血不断的从他的喉咙处涌出。
刚刚的那一剑很快,快得让鬼魇都来不及拔刀去挡。
白衣人将剑入鞘,纵身跃过了面前的屋顶,消失在了夕阳下。
贤王府内,龙绍承气愤的将手中的书砸在了桌案上,坚实的桌身都摇摇晃动。
“你是说,张大夫死了?”龙绍承转过身来,没有了往日的温文尔雅,一脸的阴厉。
鬼魇忙跪倒在地:“卑职无能,未能将张大夫带回,请王爷责罚。”
“责罚自然是有,不过能从你手中将人杀掉的,京城之中恐怕没有几人。那她究竟会是谁呢?”龙绍承握紧了拳头,他在嫉恨龙韶阳的身边竟然还有这样的高手。
“从气息身形来看,那人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龙绍承想起了宴席上站于龙韶阳身后的那个女侍卫,他就不应该相信龙韶阳所说的什么弄个美女侍卫在身边只是为了有趣。
有时候,轻视敌人也是一种很严重的错误。
地牢里面,明灭不定的烛火在叶蓁凌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上游走,她和阿布刚刚被元乐尚和赵芡瑶叫狱卒用皮鞭抽打了一顿,现在浑身都是鞭痕,阴暗潮湿的地牢让她冷得不住颤抖。她靠在冰冷的墙上,只感觉到眼皮很沉重。
闭上了眼,她的脑海里出现的是龙韶阳灿笑的脸。她还清晰的记得今天早上,她换上权倾尘为她买的新衣服,高高兴兴的来到了龙韶阳的寝殿。
龙韶阳半依着床,抬头看见叶蓁凌蹦蹦跳跳的走了进来。她脸上的笑容,精灵可爱,一双眼眸清澈明亮。在这华丽却压抑的东宫中,龙韶阳好久没有见到这么新鲜的活力了。
“你来了!”龙韶阳望着叶蓁凌,徐徐一笑,苍白的脸上笑容却灿如朝阳。
叶蓁凌一瞬间愣了神,随即反应过来,欠身向他行礼:“奴婢叶蓁凌,见过殿下。”
龙韶阳从床上走了下来,将叶蓁凌拉起:“以后你在东宫中,大可不必多礼。”
以前人们都说他一笑,便可将冬雪融化。可自母妃死后,他的笑容便不再纯粹。他不希望叶蓁凌像他一样,不希望她身上精灵可爱的那股活力被这些条条框框所束缚。
叶蓁凌笑道:“谢谢殿下。”
以前,叶蓁凌因为龙韶阳总是欺负权倾尘而不喜欢他。可没想到现在他竟然变得如此的平易近人和温暖,让她不但对他改了观,还暗自决定要好好照顾他。可她却不曾想,从自己手中喂给他的药竟然让他呕血不止。
寂静中,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叶蓁凌再度睁开了眼,看见狱卒带着权倾尘走了过来。
“倾尘?”叶蓁凌忙向权倾尘扑去。
“蓁凌?”权倾尘也扑了过来,跪在了地上抓住叶蓁凌伸出来的手。
“是谁,竟敢对你用刑?”权倾尘看到了叶蓁凌满身的鞭痕,一股怒火立刻从她的心间窜起。
为了不让权倾尘过于担忧,叶蓁凌勉强的挤出了一个笑容:“倾尘,我没事的。”
“还说没事,你看你全身都是伤。”权倾尘摸出绣帕为叶蓁凌擦去脸上的血污,眼里全是心疼。
“倾尘,我和阿布绝对没有在殿下的药里下毒,你要相信我们啊!”叶蓁凌扒着牢柱,满腹委屈。
权倾尘对她笑道:“我自然是相信你们的。”
“对了,阿布伤得比我还重,你快去看看他。”
权倾尘见阿布面向里面躺在破草席上,轻唤了他几声都没有应答,便知道他昏睡过去了。
看着阿布和叶蓁凌一身的伤痕,权倾尘非常气愤:“是谁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在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就对你们用刑?”
“倾尘,虽说我和阿布没有给殿下下毒,可那药毕竟也经我们之手,更何况我们也只是下人,就算是被冤死了也在这偌大的东宫内起不了任何的波澜。”
权倾尘知道叶蓁凌所说的也是实话,现在的他们无权无势,在这明争暗斗的名利场上什么都不是。而这东宫中嫉恨她的又岂会只是元乐尚和赵芡瑶,那么多只漂亮的眼睛后的,是一颗复杂的人心。
“蓁凌,那天究竟还有没有其他人接近过太子的药?”
“有,龙韶熙。”叶蓁凌将阿布在熬药时肚子疼去茅厕后,由龙韶熙照看的事说了出来。
“八皇子?”权倾尘曾以为直率单纯的龙韶熙是对龙韶阳最没有谋害之心的,看来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权倾尘自责道:“都怪我,把你和阿布牵扯进了这些是是非非中。等你们出去后,我会为你们安排一个地方,离开东宫。”
“不,”当听到要离开东宫,叶蓁凌坚定的否决了权倾尘。“倾尘,我和阿布是不会丢下你的。”
“蓁凌,现在的局势动荡,东宫中也只是表面的安宁。正如杨伯伯所说,有多少的明枪暗箭,都在对准着东宫。你和阿布只有离开这里才能安好。”
“那你呢?你要一个人留在这是非之地吗?”叶蓁凌直直的盯着权倾尘,她希望要走就三个人都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