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齐王府属官离了府,唐尚松了松膀子,元昇适时端上了一碗薄荷茶,他缓缓端起,正抿了一口,余光瞥到身侧的元昇,不由想起了萧凝挽。
“今日去萧府可还顺利。”
“顺利,”元昇眉角拢了拢,“只是萧家似乎并不像传闻一般家门和睦。”
齐王端茶的手顿了顿,“你且说来。”
于是元昇便一五一十将今日在萧家所见所感如实说了,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事,今日萧家二姑娘办了纳凉会,中书令大人的四女儿和萧家二姑娘大打出手,齐齐落进了寒泉,只是这事我并未看见,是听萧孺人的婢女说的。”
“纳凉会?今日很热?”齐王笑。
“自是不热的,属下也纳闷儿呢,听萧孺人那婢女说,是萧二姑娘特意差人去萧老夫人院里请了萧孺人过去,本只是吃些瓜果,贵女们聚一聚,不该有落水之事,可有位林姑娘道萧家寒泉里能养活鱼,贵女们便靠在凉亭边儿上观望,这一望便出了事。据说,是那萧家二姑娘的婢女失手推了崔四姑娘的婢女下去,这才闹出了事。”
“只是推了婢女?”齐王勾唇,眼里意味不明,他封王之前一直住在千阙皇宫里,什么龌龊的事没见过。
“似乎说是本要推到的是萧孺人,萧孺人急急避开了,这才幸免遇难。”
“那位,林姑娘,可知道是哪家的?”
元昇思索了片刻,“京城林氏在朝为官的仅两人,一位是吏部郎中家,可据属下所知,吏部郎中家并未有如此年岁的千金,再有便是太常寺博士林衡,这一家,属下不是很知晓。”
元昇乃是亲王近侍,京城官员遍地走,他哪有精力去了解一个七品小官家,能对上名字和官职便很不容易了。
“太常寺博士,”齐王笑了笑,萧长忠可是太常寺少卿,“如你所说所闻,萧长忠的夫人曹氏袒护差点毁了萧孺人容貌的婢女,后又无可奈何手段狠辣处置了婢女,而她们的女儿萧二姑娘的婢女差点推萧孺人落水。”
他讽刺一笑,“她嫁进王府,也是父皇召萧长忠商谈出来的。”
大邕皇室有鲜卑血统,并非是纯粹的汉人,父皇有多重视传承数百年的士族,他是知道的,可父皇亦不会逼迫士族,否则早就兵力压制了,哪还有心情与一个太常少卿好言商谈。
早年父皇也不是没有旁敲侧击询问那些在朝为官的士族族人,是否愿意将家族嫡女嫁进皇室,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仅有寥寥几位士族女进入皇室,可那些士族都不是什么望族。
兰陵萧家乃是士族最显贵七姓中的一姓,就算萧凝挽是孤女,可顶级士族的教养又怎会差了,何况她还顶着一个才女的名号,怎么也能嫁一个中上的贵族做正室,即便要嫁进皇室,郡王妃也是做得,可萧长忠偏偏向父皇言明要将萧凝挽嫁进他的府里,如此一来,她便只能做侧室。
兰陵萧家的嫡女做了侧室,何其可笑。
“萧孺人回来时如何?”他淡淡出声。
“似乎心情不大好。”元昇不敢多说,可他也是真有些不忍萧凝挽的遭遇,前前后后,一次差点毁容,一次险些落入寒泉,女子体弱,落入寒泉后果暂不多说,就是容貌毁了也是致命的打击。
齐王微微叹了叹气,遇到这样的事,估计吓坏了。
“本王出去走走。”
元昇急忙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