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道还道今早怎得喜鹊在枝头嬉闹,原是有贵客要来,孺人可是有了不能解惑之事?”
上一次与萧凝挽讲道,他便知晓她必定不凡,尤其是如今她的厄运已解了泰半,于皇家而言,一介孺人可谓微末,但怎知没有大造化。
“确有一事,想请真人解惑。”萧凝挽直言不讳。
“贫道洗耳恭听。”玄冥真人笑眯着眼,很是和善。
“若有一经年不能忘怀之事,可偏偏机缘巧合便解了,这是何故?世间万物究竟因果何在?”
玄冥真人微微笑道,“孺人之言倒令我想起昔日一事。”
“贫道早年行医,遇一妇重病,其夫四处求医,贫道替妇人解了病疾,那家人却恐贫道漫天要价,便令妇人假做贫道医术不精,致那妇人重病更甚之样。”
“贫道那时年幼,一心想着要寻出妇人已病愈的凭证来,偏偏久久不得其法,周围地界的人家因此事也不愿找贫道开方制药,贫道走投无路,只得去别的地界行医,可怎知贫道走后不久,那家的小儿子竟漏嘴说了夫妇的谋算。贫道虽喜不自胜,可却总有些意难平。”
萧凝挽见玄冥真人轻松提起此事并无怨怼之意,便知他已不大执着于那事了,“真人如今已然释然了。”
“起初也是心绪难平得紧,可人本就不是绕着一件事存活,”他笑着缓缓说道,“贫道到了新的地界,那里的人们很是信任贫道,前来就医的不少,偶尔也与贫道说些趣事,时间久了,贫道便不再总记挂着那事,总之那事已然解了,对贫道而言,就是极好的。”
“至于是否是贫道寻出那家人作伪的凭据,还是那娃娃说漏嘴讲出的,都已不大要紧了,对贫道而言,更为要紧的是如何医治好前来就医的人。”
萧凝挽沉默了半晌,许久才缓缓道:“听真人之言,如醍醐灌顶。”
“孺人聪慧,其实心间自有答案,”玄冥真人不紧不慢道,“凡事其实不在事而在人,若自己不愿忘怀,终究是折磨自己,不如向前多看看,过往的事再如何也已过去了,眼前的事才是最要紧的。”
“听真人一言,胜读十年书。”
她不由惊叹玄冥真人感悟之深。
“孺人谬赞了,人皆有年轻时,贫道也一样,少时难免心气盛些,少年有这样的气性也不见得皆非坏事,只是许多事若能早些解了心结,终归活得轻松些。”玄冥真人端起茶,微微抿了些。
“真人所言甚是。”萧凝挽也算真正知晓了此人缘何能得皇室看重。
与玄冥真人交谈许久过后,萧凝挽感触更甚。
从矮茅屋出来时,之前带她们来的道士有事走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上一次那位小道士。
小道士和上次一样,目不斜视,一脸严肃地站在那里,见她出来了,眼神猛地亮了亮,但是立马低了低头,带着她们离开。
一路上,小道士时不时悄悄偷看她一眼,终究还是年纪小,他自以为藏得很好,可在萧凝挽等人看来,他满脑子的好奇全写在了脸上。
萧凝挽笑了笑,柔声道,“小道长可有什么想问的?”
小道士呆了一下,原本严肃地模样便摆不出来了,耳根子边肉眼可见的泛了红,忙给她施礼致歉,“我……我……”
莲禾看他磕磕巴巴的模样,觉得好玩得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道士见到了,耳根子更红了,“主持真人说,齐王府的萧孺人是个妙人,我……我就想仔细看看,妙人长什么样……我不是……”
萧凝挽不由笑了,眉眼弯弯,“我跟常人一样的,鼻子是鼻子,眼睛就是眼睛。”
“不一样。”小道士吞吞吐吐半天说出三个字。
萧凝挽歪头疑惑,他一字一句道,“孺人比寻常人美,就像……”他想了想,道:“就像仙子一样。”
萧凝挽笑得更欢了,“小道长还见过仙子呀。”
小道士嘟了嘟嘴,“师兄说,仙子长得好看,还有同样长得好看的仙人会守护着仙子呢。”
萧凝挽惊了,这位道长的师兄可真是会哄小孩子。
她还未再说些什么,那小道士又道,“就像孺人的夫君一样。”
萧凝挽愣了愣,“我的夫君?”
“对呀,就是上次夫人走后来的那位,主持真人说是齐王,齐王不是孺人的夫君吗?孺人的夫君不是要守护孺人吗?他长得可好看了。”
小道士一脸认真地讲,萧凝挽却是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