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皇后笑着点头,“萧良娣终究是士族出身,母后方才召了她们来,是个大大方方的,你既然喜欢,便好生待她,只是也别专宠她,冷落了其他人,宠爱太过,就是在害她,你明白吗?”
太子颔首,眸光微闪。
太子前脚离了椒房宫,后脚嘉顺帝便进来了。
“郑国公府今日来求朕给个恩典。”嘉顺帝淡淡出声。
姚皇后眉心微蹙,父亲有何要事?竟还拖着病体进宫。
嘉顺帝看着姚皇后,说道:“郑国公想让你那侄女进东宫做女官。”
侄女儿?
“陛下说的,可是清斓?”姚皇后轻声问道。
嘉顺帝颔了颔首,“朕想着,做女官只怕委屈了她,她可是你的侄女儿。”
姚清斓思慕太子这事,姚皇后是知晓的,只是姚家已然出了一位皇后了,若再往太子东宫送人,只怕陛下会多心。
如今做个女官也好,至少不必去三清道观做那道姑子,惹得父亲母亲忧心不已。
“女官是有品级的,历来也是有能有才的人居之,怎么会委屈。”
她垂眉敛目,毕恭毕敬,嘉顺帝却看得很是堵心。
他本想着,只要皇后开口,他就立刻赐了婚,也好叫皇后那思慕太子的侄女能够如愿以偿,常来宫中与皇后解闷,令皇后开心些。
可皇后半点不提这事,竟还觉得女官好?女官再有高品级,那也是给主子办事的奴才,哪里好了。
嘉顺帝心气不顺,冷言冷语道:“你不怕你那侄女儿怨怼于你?郑国公府家的嫡女做了东宫女官,这原也不是什么体面的事。”
“陛下这是不打算应允?”嘉顺帝阴阳怪气,姚皇后听得一团迷雾。
姚皇后这话可堵得嘉顺帝不知说什么,一时有些小小的不满。
皇后早年如此聪慧,怎得这两年越发木讷了?
嘉顺帝把手中端起的茶托重重放下,杯托与桌案接触发出一声轻响,伴随着他的冷哼声,姚皇后只听他扬声道:“皇后这个姑母做得不尽意,朕打算封她做太子良媛。”
姚皇后足足愣了好久还未反应过来。
“陛下说什么?”
嘉顺帝见她呆呆的,一时有些好笑,但他多年的经验生生令他把自身的情绪给压下去了。
他略冷冷道:“怎么,皇后觉得不妥?”
不是不妥,是着实太奇怪了。
“并无不妥,只是,清斓终究是姚家的人……”
姚皇后没说出的话嘉顺帝心知肚明。
“只是个良媛罢了,皇后多虑了。”
不是她多虑,而是她怕嘉顺帝多虑。
后戚专权,历来便是每位帝王要早早禁止避免的。
“皇后常年待在宫里,不觉得乏闷?她若进了东宫,你也可时时召见她,说些话,解个闷。”嘉顺帝好似平淡的说道。
姚皇后听在耳朵里,知晓这是嘉顺帝想要全她思家之情,她难得有些无措。
“父母都在京城里,臣妾见家人是不难的,无需……”
姚皇后还未说完,嘉顺帝便打断了她,“就这样定了,朕去拟旨了,皇后通知郑国公府准备着罢。”
言罢,这位大邕的君王竟像逃也似的脚步匆匆就走了。
服侍嘉顺帝的老内侍文德急忙招呼着小子们跟上。
出了椒房宫,嘉顺帝才慢下脚步来,一抹愁思涌上心头。
“文德,皇后不信朕了,他把朕当君王,却不把朕当夫君。”
文德暗暗叫苦,陛下呀,您与娘娘这些年如何你自个儿不知道吗?如今皇后娘娘已然伤心了,再想如当年一般,谈何容易啊。
“深宫寂寞,娘娘身边没个说话的人,陛下封了姚姑娘做良媛,东宫挨着宫里,皇后娘娘身边若有姚姑娘时常来陪着,定会高兴些,自然也会念着陛下的好。”
嘉顺帝沉吟许久,只得又一次轻叹。
*
正所谓,母凭子贵。
如今赵承徽便是这般,肚子里揣了孩子,腰板儿硬了,那是连说句话都傲气了许多。
“萧良娣这是要打哪儿去呀。”赵承徽特特走了萧凝挽每日必经之路,果不其然,遇上了出行赏花的萧凝挽。
赵氏连个福身礼也不做,很是倨傲,“还请良娣恕罪,婢妾怀着孩子,不便向您问安福身。”
萧凝挽淡淡瞧了她一眼,道:“赵承徽身子金贵,走路可小心些,别磕着碰着就不好了。”
赵承徽听她这样说,只觉她是眼见自己有了身孕,在嫉妒呢。
“自然是要小心的,毕竟这可是太子殿下的第一个孩子呢,”赵承徽扬声笑道:“啊呀,萧良娣,婢妾不是有意要拿这事在您跟前说的,都怪婢妾,明知萧良娣受太子殿下宠爱,却无身孕,竟还这般说,实在伤了萧良娣的心,萧良娣不会怪罪婢妾罢?”
萧凝挽别有深意望了她一眼。
这是真蠢还是假傻?怀了孩子不好好静养,提防着旁人,却还跑来招惹事端,是生怕这腹中胎儿生下来吗?
“眼见赵承徽兴致这般好,我就放心了,祝贺赵承徽早日诞下皇嗣。”萧凝挽说罢,便不再理她,领着一干婢女走了。
赵承徽此行本来就是故意给萧凝挽难看的,不料她竟如此淡然,真是半分喜怒也无,让人瞧不出心思来。
“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我不信你真能这么按捺得住!”赵承徽看着萧凝挽远去的背影,暗暗啐道。
“去灼华宫。”
几位小黄门连忙抬着肩撵来,赵承徽高坐在肩撵上,很是享受这样的待遇。
肩撵本是只有太子妃、良娣、良媛才有的,但因她怀了身孕,太子妃特意拨了肩撵给她,好叫她出行舒舒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