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凝挽醒的时候,太子已然上朝去了,她习惯了如此,并未觉有何不妥,起身叫莲禾等人前来替她梳妆。
“良娣,昨日那婢女给了奴婢这个。”
莲禾正在给她挽发,槿禾递了一个小布条给她。
前一日,槿禾见自家主子看那婢女的神情有异,便在两人走后,悄悄落在后面打算去查看那婢女,怎料那婢女起身后不由分说便塞了小布条给她,而后转身便跑了。
萧凝挽接过布条,展开细看。
“良娣,这婢女说的若是真的,那咱们便要小心了。”
布条上仅短短几语,却是写尽了太子妃所有的谋算,瞧来不禁令人胆寒。
“是得小心。”萧凝挽将布条递还给槿禾,淡淡道:“烧了。”
槿禾接了,应“是”。
“可这小婢女是打哪儿来的?怎么会无缘无故帮咱们,这消息可信吗?可需要查一查她?”楠若很是疑虑,实在是这个小婢女的出现着实可疑。
“先不用查,不管可信与否,咱们都得谨慎,赵承徽的生辰,记得将何婆子带上。”萧凝挽淡淡出声。
楠若几人面面相觑,表情皆有些凝重。
萧凝挽望着镜中的自己,视线有些涣散。
若这小婢女是其他人,她倒是真得立马好好查上一查,可她昨日看得分明,那婢女便是前世的阑禾。
可在前世,阑禾是她进了宫才添的新人,她一直以为阑禾本就是千阙皇宫中的人,没想到竟和赵承徽有关系。
阑禾前世是遭了大罪才来服侍她的,如此想来,八成是与赵氏有关了。
萧凝挽眸光沉了下来,眸子里有股子寒意。
六月初二,乃是东宫承徽赵氏的生辰。
其实一个承徽的生辰着实没什么意思,也无需摆置什么宴席,只是赵氏的肚子里怀了个顶金贵的皇孙,母凭子贵,赵承徽的身价也水涨船高,连太子妃都亲自为她设宴。
如此一来,东宫众人便少不得要亲自备上厚礼去庆贺一番了。
早起赵承徽便坐在了铜镜跟前,底下好些个婢女端着首饰盒子为她上妆面,挽发髻,描眉打扮。
彩芪好不容易偷了空闲歇一歇,便见阑儿双手提着一个粗笨的木桶正要往偏院去打水,她忙叫住她。
“阑儿,阑儿,”见她停下来了,彩芪笑呵呵问道:“昨日如何了?可碰着太子殿下了?昨日姐姐可是花了好些铜钱找人掩饰,否则承徽可就知晓你擅自出鸣喈阁了。”
阑儿朝她福了福身,“多谢彩芪姐姐,阑儿昨日见着太子殿下了,太子殿下也瞧见我了。”
“是吗?”彩芪大喜,满心以为太子对阑儿另眼相看,“姐姐就知道,以你的美貌,定然不会出差错的……”
彩芪还待说些什么,里头便有婢女叫她,她便不好再说了,连忙拔腿便往里屋跑。
阑儿站在原地,看了眼她匆匆消失的背影,眸子里尽是恨意。
你们都不想让我活,那便和我一同死去吧。
东宫莲池。
今日此处可谓热闹非凡。
太子妃早早叫人请了戏班子来,角儿们足下步步生莲,身姿曼妙,咿咿呀呀唱来倒有一番韵味。
“萧良娣来了。”李承徽早早便到了,见她来了,忙笑呵呵迎上来。
“李姐姐来得这样早。”萧凝挽回她一笑,两人便相携入了座。
按照位份来,李承徽与萧凝挽本是要分在两边坐的,但今日是赵承徽的生辰,赵氏的位子便一跃到了太子左手边,仅次于太子妃的位置。
如此一来,李氏的位子进了一格,正好与萧凝挽同在太子左侧,两人挨在一起坐着,倒好说话。
姚清斓与李承徽是同到的,此时已然规规矩矩坐在了左边的次位上,正好与李承徽相对着。
她见萧凝挽来了,便缓缓起身,行了个福礼。
“姚良媛有空便常去蒹葭宫坐一坐。”
萧凝挽前世今生也是头一次这样与姚清斓打交道,少不得客套几句。
“不必了,湛露宫很好。”
姚清斓看了她一眼后,便低下头去只冷冷说一句话出来。
萧凝挽前世对姚清斓的性子也是略有耳闻,如今见她如此倒没什么好怪异的,只浅浅一笑,道:“湛露宫虽好,也别总待在宫里,仔细憋坏了。”
说罢,便不再管她,只与李氏说话了。
李承徽颇觉好笑,凑过去与她低语,“姚良媛好些日子没见着太子殿下了,良娣多担待些。”
萧凝挽轻笑,与李氏说些别的话。
姚清斓对太子唐尚的痴念,她是知晓的。
凡是太子喜爱的,姚清斓便不会给一个好脸色,她前世兴许实在太不得太子的欢喜了,以至于她还收到过姚清斓的礼物。
不可否认的是,前世姚清斓明里暗里的帮助,确实让她渡过了一阵子的难关。
今生,若无太大的冲突,她自然也会念着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