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脸色阴沉,却顾忌着昏睡的萧凝挽,声音有些低,“赵氏在何处?”
太子妃忙道:“在蒹葭宫偏殿。”
太子看了眼一旁的槿禾,“照顾好你家主子。”
槿禾垂首福身,“是。”
他看了看萧凝挽,而后起身,负手出正殿,太子妃及其侍女忙轻脚跟了上去。
蒹葭宫偏殿。
应赵氏有身孕的缘故,侍卫们只是叫她站着,并未叫她跪。
何良娣等人规规矩矩坐在一侧,只是面面相觑,这时也不敢说什么别的话。
见太子来了,众人忙起身问安。
他沉着脸,径直朝上座去,太子妃跟着走,路过赵承徽身边时,斜睨了她一眼。
赵承徽捏着帕子抽泣,没顾太子妃怎样,只目光跟随着太子,见他坐下了,便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殿下……”她抬起小脸满含委屈看着太子,声音惨惨戚戚,好不可怜。
他抬头,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狠厉,赵承徽被吓得抽泣都停了片刻。
“萧良娣与你何怨何仇?你竟能将她推下水去!”太子声音并不高,只是那股子怒意出来了着实骇人得紧。
“殿下,不是的殿下,婢妾并未推她,是她自己掉下去的,婢妾没有推。”她哭丧着脸直摇头。
太子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也要被她这副样子骗了,他一向温和的桃花眼里尽是对赵氏的厌恶,他压了压心神,冷冷出声:“太子妃,你将当时的情况说来。”
都已经如今这局势了,众人皆在,她也不敢说些虚的,只客观将当时所见说了,“当时便是这样,只是……是否是赵承徽推了萧良娣,臣妾并未看清。”
太子淡淡瞧了她一眼,收回了目光。
“李氏,你说。”
“是。”李承徽起身福了身,颇有很义愤填膺的说道:“婢妾当时就在萧良娣身边,眼见着赵承徽不顾萧良娣侍女的阻拦非要靠上去擦那酒渍,一个劲便往萧良娣身上靠,萧良娣怕她摔了扶了她一把,下一刻却直直栽进了莲池,这其中究竟是如何,赵承徽难道不知晓吗?”
她转头看赵承徽,眼里尽是谴责。
太子看了看李承徽,“你坐吧。”
李氏所说便是他所见的景象。
“你还有什么话说。”太子冷冷看跪着的赵承徽。
赵承徽怒瞪李氏,“我不经意将酒水洒了萧良娣,难道不该为她擦一擦吗?”她转头去看太子,便又换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殿下,您要相信婢妾啊,婢妾真的只是怕良娣恶了婢妾,这才亲自想为良娣擦拭,婢妾从未想要推萧良娣的心思啊殿下……”
“如你所说,萧良娣便是如此斤斤计较之人?你洒了酒水便要厌恶了你,嗯?!”太子眉角紧缩,已然极度不悦,“可她在你要摔倒之时还扶了你,你却恩将仇报,究竟是谁!心思深沉!手段歹毒!”
赵承徽面如死灰,“殿下竟然觉得婢妾歹毒?殿下,您怎能说我?”
“萧良娣好心为你贺寿,你却洒她酒水在前,推她入水在后,她如今还躺在榻上,昏迷不醒!这皆是拜你所赐!”太子一想起萧凝挽的模样,心间还是一阵绞痛。
赵承徽看着太子厉声呵斥她,全然不复之前那般细语轻声,她含泪摇头。
“殿下,婢妾为您怀了孩子,您怎能如此对我……”
“本宫只恨不得你没有怀上孩子,否则……”太子的话没有说完,可所有人都从话里感受到了丝丝寒意。
太子已然懒得看她,下了最后的判决。
“承徽赵氏,言行不端,品性恶劣,着降为七品昭训,禁足半年。”
赵承徽好似不敢相信一般,身子瘫软,坐在了地上,眼里泪水直流,直直望着太子,眼里尽是控诉。
太子妃一听,也惊了一下,“殿下,赵承徽有孕,此番处罚是否……”重了些……
太子冷冷看了她一眼,“怎么你很关心她?”
太子妃冷不丁打了个冷颤,“臣妾,只是想着赵承徽怀嗣有功,若殿下如此处置,只怕会叫她心绪难安,于皇嗣有伤。”
最重要的是,萧凝挽只是昏迷了又无大碍,便令太子如此气愤,连对怀有皇嗣的妾室都如此重罚,岂不是告诉天下人,萧良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这叫她如何忍得!
太子冷冷一笑,“你倒是提醒了本宫。”
他朝赵承徽看去,薄唇轻启,“若皇嗣有恙,你也不必活了。”
赵承徽一听这话,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她本想着以腹中孩子做些文章,或许能叫太子再次心疼她,可他如今这样说,便是堵了她所有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