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一到,随着嘉顺帝一声令下。
炮竹在鼓乐声中齐放,庭燎被瞬间点燃,焰火高数丈,香味经久不绝,庭燎边上歌女们载歌载舞,大臣们觥筹交错,每个人这几日再有什么忧愁烦闷,这一刻也是满脸洋溢着真挚的喜悦之情,就连日日劳苦的内侍侍女们也是高兴得涨红了小脸,却还稳稳站在原来的位置上,礼仪规矩分毫不差。
两国使臣生平头一次见到这样的胜景,眼睛都快看花了。
西越使臣很是激动,拉着旁边的副使臣痛哭流涕,“幸而王早早降了,西越与大邕实在差距甚大啊!”
副使臣一把年纪了,此时也是热血沸腾的,满满都是大邕的向往,颇有想永远留在大邕的念头。
南映与西越的情况也是差不离。
嘉顺帝见了两国使臣的模样,早有所料,却也忍不住咧了嘴角轻笑。
这便是作为一个帝王的自豪与骄傲。
太子代替嘉顺帝端了酒杯来与两国使臣共饮,几人如今瞧着太子,虽也是恭敬入常,目光中却多了几分可窥见的狂热。
这可是未来的大邕帝啊!掌管如此繁盛强大国家的大邕帝啊!
东宫今年庭燎也是烧得极旺,只是萧凝挽刚要出门时又轻咳了两声,楠若想起月前她去灼华宫回来后久病不愈的模样,怎么也不肯让她出门,李承徽来了蒹葭宫,知晓了她的症状,也劝着她不去了,两人便一同留在蒹葭宫守岁,吃些年夜饭。
而另一边的庭燎上可就热闹了。
赵昭训大病初愈,侍女扶着她去看庭燎,到了边上,却看到何良娣与两位容貌绝佳的女子占据了前方最佳赏庭燎的位置,不由眉头紧皱。
她上前,微微福身,虚弱出声,“给何良娣请安,何良娣安康。”
何氏瞥了她一眼,只“嗯”了一声便不再看她,继续赏庭燎了。
赵昭训见萧良李承徽都不在,想起太子妃与太子去了宫里,姚良媛也被皇后接走了,如此一来,东宫除了何良娣,便是她位置高,如今那两人却占据了好位置,见了她也不行礼。
不由怒从两边生。
难不成她遭了贬斥这些奴婢们便可以无视尊卑了吗?
是哪个宫里的,竟还穿着如此艳丽,真是狐狸精!
赵昭训上前,斥责道:“你二人是哪个宫里的!见了本昭训也不知行礼,不知尊卑的玩意儿!”
两位良媛此前对大邕朝的官话也是知晓一些的,如今来了东宫一月,学了许多东西,更是通晓了,自然也能听出面前这位病弱的女子在骂她们。
南映小公主薄良媛自打父亲被推下了王位后,便小心谨慎,不敢多言,可西越大公主却不是个逆来顺受的。
她瞧着赵氏,冷冷询问,“你是哪个宫里的奴婢,也敢在本良媛面前撒野!”
反正整个东宫妃妾里,唯有太子妃、萧良娣、何良娣位份高于她,姚良媛是皇后的侄女,在姚氏跟前她自然也不敢造次,但这几位她之前也都是见过的,就连那位,位份低微的承徽李氏她也见了,如今满东宫哪还有什么人她惧怕。
赵氏一听她自称良媛便傻眼了。
满东宫里,除了姚良媛还有别的什么良媛?
赵氏的侍女忙轻声提醒她,“昭训,这位是薄良媛,乃是西越国的公主,另一位是南映公主伊良媛。”
那位侍女虽言语轻,旁人却也并非听不见,薄兰香也不是聋子,一听只是个昭训,她先嗤笑了一声,再一细想,竟比那位李承徽位份还低,不由轻哼出声,很是不屑道:“本良媛还以为是哪个宫的良娣,才要仗着宠爱如此嚣张蛮横呢,却不曾想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昭训。”
这话不仅是刺激赵氏,更是暗自诋毁萧凝挽,一旁有侍女暗自瞧了她一眼,悄悄退了下去。
赵氏自知理亏,却也容不得旁人这般羞辱,她扬声叫嚣,“西越战败,你不过是个战败国的公主,即便做了太子良媛,也改不了你是一个弹丸小国来的,你有什么可嚣张!比起我,你高贵不了多少!”
赵氏的侍女一听,慌得不得了。
“昭训,薄良媛可是一国公主。”
赵氏暗恨侍女不中用,一巴掌甩在她脸上,“没用的玩意儿!滚一边去!”
侍女挨了疼,不敢在说话,捂着半边脸退在一旁,薄良媛见此轻笑出声:“本良媛再不济,也是一国公主。赵氏,你的侍女可比你还懂规矩些,若不是本良媛瞧你穿的比那侍女好些,还以为那侍女才是主子,你是奴婢呢!”
薄良媛此话只是为了打压赵昭训,怎知却还真正戳到了赵氏的痛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