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月闻言，转过身来。

“玉坤派的弟子从来不下山，更不会去参加仙门大会，但那下面的茶摊里就坐了两个玉坤派的弟子，他们还要去花仙门参加仙门大会。你们说奇不奇怪？”

苏青丞道：“不奇怪。”

“不奇怪？”苏青辞锁眉望着他哥。

“人总会变的。”

绮月倒是觉得有些奇怪，依着凤知微的性子，只要他还在世，应是不会允许自己的门人下山的。她随着他们回到店里，店里坐着穿着青衣的一男一女两个人，正和花与之交谈。见他们回来了，花与之作了个简单的介绍。

“绮月姐姐生得好生漂亮，我从没见过这样好看的姐姐！”碧流自见到绮月起，眼睛就没从她身上挪开过，言语之间也未曾掩饰过自己一分一毫的情绪，看得出来是个涉世不深的姑娘。

队伍里又多了两个十几二十岁的少年，绮月越发地觉得自己年纪大了。苏青辞话本来就多，认识了新朋友后话就更多了，叽叽喳喳地同方锦寒和碧流说起话来，说着自己所看到的听到的趣事。方锦寒和碧流都是第一次下山，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十分新奇，无论苏青辞说什么，他们都觉得新鲜有趣。

“我们现在要先去追一只臭狐狸，等把他抓住了，再去花仙门！”

说起狐狸，苏青辞又天花乱坠地把昨日的事情同他们两个说了一遍，花与之忍不住插嘴道：“苏兄弟，没这么夸张。”

“哪有夸张？你说你们家那个二长老，是不是比老妖妇还要讨人厌？”

“没有，二长老还好心救了我们！”

“你忘了她是怎么对待我的了？她把我和那只臭狐狸还有那个女鬼关在一起，叫他们两个用鞭子抽我，抽得我皮开肉绽的！简直丧尽天良！真是莫名其妙，我又没有得罪她！”

碧流道：“你们二长老是不是脾气不太好？”

花与之语噎……

绮月和苏青丞并排走在最前面，他们四人有说有笑，唯独苏青丞不和他们一起说话。绮月道：“你怎么不和他们说话？”

苏青丞道：“不需要。”

绮月侧头瞅了他一眼，十五岁的年纪倒像个小大人似的，说个话也要看需求？等等，这是觉得她没人陪着，所以才会特意跟在她身边？

绮月轻咳了一声：“做人不用这么察言观色，尤其是做小孩的时候，想怎样就怎样，想说话就说话，想打架就打架，总之怎么高兴怎么来，不要拘着自己。”

“……我没有。”

渐渐进入一片荆棘丛生的山林，路越来越不好走，苏青丞走到最前面，拿剑劈开荆棘，俯一低头，见荆棘都落在了地上，绮月光着脚直接踩在上面，恍如无物。

“这臭狐狸躲到这深山老林里来了？不会给我们设了陷阱吧？”一直滔滔不绝说着话的苏青辞忽然发现自己置身于深山之中，周身被荆棘丛生的密林包围着，不由惊叫出声。

“蝴蝶！”忽听花与之又惊叫一声，他身边不远处的一片落叶堆里，堆满了七彩蝴蝶的尸体。

绮月一把按住苏青丞的肩，示意他不要再往前走了。她往回走了几步，走到蝴蝶尸体堆面前，仔细地瞧了一会：“这些蝴蝶都是被活活熏死的，应该是被狐臭味熏死的，大家把口鼻掩上，小心被狐臭味熏到了。”

花与之：“……”

苏青辞：“……”

方锦寒和碧流简直是闻所未闻，但都下意识地把口鼻掩上了，苏青辞半信半疑地闭着嘴捂着鼻子：“绮月姐姐，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哄我们的？”

“我猜的。”

“……”

“啊——好臭！”苏青辞大叫一声，慌忙把鼻子嘴巴捂得紧紧的。

一股黄黄的浓烟忽然急速奔来，瞬间就将他们给吞没了。浓烟发出刺鼻恶心的臭味，苏青辞已经吸入了不少臭味，坚持了一会后，人就晃晃荡荡地晕了过去。苏青丞一把接住了他，又见碧流晃晃悠悠地倒了下去。花与之和方锦寒憋了半天气，也撑不住换了口气，那恶臭味一下子灌入他们胸腔，他们晃着脑袋转了半天，也噗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苏青丞也涨得满脸通红，鼓着一张脸拖着苏青辞和碧流往外走，跌跌撞撞走了大半晌，终于到得一处空气清新的地方，大口大口地猛换了几口气，又跑回去将花与之和方锦寒带了出来。

绮月回答完了苏青辞的问题就离开了，循着那浓烟散出的方向，找到一处满是荆棘的洞口，那狐妖就站在洞口前狞笑着看着她：“亏你还能跑出来找到这里，有点本事！”

绮月回敬道：“你能从蝴碟仙子的手中逃脱，也算有点本事。”

狐妖宽宽的大嘴巴子往上一勾，哼声道：“上次若不是那女鬼插了一手，衍真他能抓得到我？”

“哦？衍真仙人这么弱吗？”绮月上下打量一眼狐妖，这狐妖已是中年男人模样，看样子保养得并不好，应是修炼了数十年，但修炼时间比较晚。

“你什么意思？”

“我看你挺弱的。”

“……哼，一会我送你也下地狱，和那女鬼做个伴，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绮月随手折了一支荆棘，荆棘随即变成了一支带刺的利箭，从她手中飞了出去，狐妖眼眯成一条缝，而后倏地睁开，眼睛里面突然放出一道红光，打在利箭上，飞在半路的利箭立即折成了两半，落到地上时，顷刻间化成了飞灰。

“知道那个女鬼当年是怎么死的吗？就像现在这支箭一样！”狐妖的眼睛又悄然眯起，睁眼时又一道红光放出，打向绮月，绮月却身形一隐，不见了踪影。

狐妖四下寻视一圈，忽闻头顶有人说话：“怎么，就这么点本事吗？”接着一道符从头顶打了过来，狐妖从眼睛里又打出一道光，将那道符给烧了。

绮月徐徐落地，狐妖亦道：“你就这么点本事吗？”

绮月伸出右手，狐妖静静地看着她，她掌心朝上，五指呈向中间围拢之状，接着又伸出左手，也是掌心朝上，五指呈向中间围拢之状。狐妖知道她是在聚力，也开始暗自凝神聚力，准备接招。等了半天，也没发现什么异样，狐妖有些疑惑，便暗下决心，决定先下手为强，眼睛一闭一睁，一道耀眼的红光向绮月打去，继而又很快打出第二道光。两道光几乎是同时打出，正中她咽喉，绮月却化成一道水流，哗啦一声落在地上。

狐妖眉间现出一道“川”字，四处张望找人，忽听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汹涌的流水声，不过须臾，洞门口突现湖泊，绮月立于水面上，手指迅速转动着，两道水龙从湖中钻出，张着血盆大口扑向狐妖。狐妖欲往身后的山洞里退去，谁知洞中也窜出来一条水龙，三条水龙三面夹击，毫不留情地扑向他，将他一口吞噬。

然而，这狐妖却十分狡猾，早就弃了肉身，真元脱离肉身，逃走了。

绮月见一道蓝光冲天而起，被水龙围攻的狐妖身子软趴趴地泡在水里，眸色一沉，御水朝那蓝光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