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身为大梁一份子的云南呢?
面对三国联军,是否还能做到偏安一隅?
答案是否定的。
南楚与云南世代累积的仇恨,是不可能化解的,所以只能站在大梁一边,征战沙场。
而一旦加入内耗过后的大梁军队,与三国联军作战,胜负难料。
战场的局势风云变幻,不因主角的意志而转移,叶草终究是人,而不是神,做不到万无一失。
即便日后打赢了三国联军,云南王趁机杀了靖王,成为大梁的新君,可再回首看,大梁已山河破碎,不复往日景象。
请问,这样一个破败的江山,我要之何用?
若说行刺梁帝,叶草有数十种方法行刺他,无色无味的毒药,易容美人计……更简便的还有那一套长生诀,就说自己悟出了更好的功法,将之往上一献……
叶草之所以不那么做,是想给穆青弄一个全盛的大梁。
既然要做皇帝,单单做这大梁的皇帝有什么意思,要做,就做整个天下的皇帝。
雄心起时,便要问鼎第一,绝不居第二。
确实是要消耗誉王与太子的实力,但是要用温和的方法,就如梅长苏一样,先弄死太子这边的楼之敬,再搞垮誉王那边的何敬中,得慢慢的来。
爆炸太过猛烈,大梁承受不起其所带来的震荡。
“你想如何做?”叶草没有做出什么决定,而是继续问穆青,不是为难他,而是在教导他。
“或许可将此事透露给梅长苏,借他的手,将礼部尚书拉下马来。”穆青言道。
“哦,你准备怎么做?”叶草想听听,他怎么做到无意之中透露。
“姐姐送来这么多年货,我也给林殊送去,当然送去之前,要拆些炮仗,将火药撒些在年货上,保管梅长苏能闻见。”
“以梅长苏的性格,必然会去追查火药去向,就会查到礼部尚书失职,为了弄倒礼部尚书,梅长苏会安排人搜出火药。”
穆青如此言道,听着那是头头是道。
“你忽略了一个人。”叶草笑道。
“谁?”
“蒙挚。”
从目前得到的情报来看,蒙挚已经投靠了靖王,倘若炉鼎内藏有火药这件事被查出来,必然会牵连这位禁军统领。
梅长苏是绝对不会拿禁军统领,来换一个没多大权利的礼部尚书的。
梅长苏若是知道炉鼎内藏有火药,不仅不会将之说出去,还会让蒙挚秘密地转移走火药,不让之留下任何痕迹。
禁军统领的位置,实在是太重要。目前来说,那是靖王手中的一张王牌,是不能轻易将之扔出的。
其实叶草也忽略了一个人,那就是‘言阙’。
此人虽然抱着必死决心行刺杀一事,但梅长苏不会看着他去死的。
林燮与言阙乃是好友,都是梁帝的伴读,可谓是看着梅长苏长大,要叫一声‘言伯伯’的。
言阙这位年轻的侯爷,为何选择深山修道,全然是因为悲痛赤焰军的下场,看清了梁帝的凉薄,所以才隐居。
蛰伏十多年,今日行此事,也是为了给赤焰军、给林燮、给林殊、给林乐谣报仇。
他是个重情的人。
梅长苏做这么多事,与言阙一样,都是为了给他们报仇。
他也是一个重情的人。
所以梅长苏,是不会看着言阙去死的。这世间能为赤焰军抱不平的人不多,靖王是一个,言阙也是一个。
梅长苏会扶靖王上位,也会保言阙无恙。
综上所述,这件事不能告知梅长苏,不能让他将这个爆炸性消息掩盖无形。
“还请叔叔赐教。”穆青一副学生作派,请教叶草,该如何好生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
“火药就是用来爆炸的,你可明白。”叶草笑道。
穆青微微一愣,而后恍然大悟道:“青儿明白了。”
“孺子可教也,去吧,务必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叶草欣慰一笑,将这件大事全权交给穆青去完成。
青儿,你要夺取这天下,便从今天开始,走出自己的第一步吧,只管往前冲,叔叔为你保驾护航。
“轰隆!”
伴随着一声巨响,整个祭坛被夷为平地。
隐藏在炉鼎中的火药爆炸了,将一干在此的礼部官员、禁卫军、道士全都炸成一堆碎肉。
在暴虐的火药之下,即便是厚重的甲胄也是无用。
那么说,火药是怎么爆炸的呢?
不是什么天干物燥,导致炉鼎内的火药自燃,而是穆青动了手脚。
虽说是引爆火药,但也用不着非得潜入祭坛,穆青是在那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引爆了火药。
怎么做到呢?
有种东西叫作放大镜。
穆王府已经生产玻璃很多年了,放大镜这种东西早就被造出来了,只是并未投入市场罢了。
身为训练营出身的穆青,很是能运用这种‘高科技产品’,都用不着靠近,只在跟京城一帮狐朋狗友玩耍时,将放大镜调好角度,让那一点光落地炉鼎中即可。
都不需要一刻钟,火药便被引爆了。
听着那剧烈的轰鸣声,感受着脚下的震动,穆青悄然收起放大镜,随着骚乱的人流匆忙赶回府中去。
“叔叔,我成功了,保管神不知鬼不觉。”穆青举起手中放大镜道。
“做的不错。”叶草夸赞一句。
叶草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不是说引爆火药,会让大梁山河破碎,不可取吗?
还请注意,那是在火药炸死了梁帝的前提下。后天才是年终尾祭,梁帝此时远在皇宫之中,至多听到些声响罢了,是决计不会丧命的。
叶草此举,只是想让一人倒霉。
誉王手中倒了庆国公、吏部尚书,太子手中倒了户部尚书,为了两方实力均衡,也是时候弄掉礼部尚书了。
诚然,叶草定下的计策是,坐看梅长苏掀起血雨腥风,但既然出现了意外,他当然要更加意外。
这也是顺水推舟呢。
至于说其余人等的下场,那并不在叶草的考虑范围之内。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从没打算留着他们。
“火药!爆炸了!”梁帝一听怒不可遏,对着蒙挚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禁军统领,是怎么当的!”
“臣知罪。”纵然是蒙挚这位大梁第一高手,这会儿也是吓的汗流浃背。
倘若不是因为天干物燥,火药提前爆炸了,而是在祭奠当天爆炸了,那后果……蒙挚简直不敢再想了。
“来人,将蒙挚拖出去,先重打五十军棍,再行处置。”梁帝怒气冲冲,让人将蒙挚拖下去,打了个屁股开花。
“悬镜司掌镜使,夏春、夏冬殿外求见。”有那高湛禀报道。
“宣。”梁帝强压心头火,坐回了龙椅。
这件事,必须得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