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回家的路接到了周子峰的电话,说他邻居去世了,让常青帮忙。
常青问了具体地址后就设了导航过去。
周子峰在小区的地下停车场入口等她,常青等他坐进车内才问道:“知道情况吗?”
“情杀。”
“报警了吗?”
“两人都死了。”
常青沉默了。
这种活儿她接过,就是每次都接得一身腥。
“需要警察看完,定案之后我才能入殓。破坏了第一现场就不好了,回头还有双方家属介入,比较麻烦。”
“我下来的时候警察还在,要不你还是过去看看?”周子峰只负责常青自媒体的运营,她具体的工作方式他不是太了解。
常青来都来了,要是能搭把手也挺好的。
就是她最近接的活都被黑的太惨了,她都快有心理阴影了。
常青按着周子峰的指点把车停在空的车位。
出事的人家在周子峰家的楼下,隔着电梯门都能听到他们谈话的声音。
电梯门打开后,几名警察就站在电梯口。
其中一名警察看到常青,说道:“常大了,你来接这事儿啊?”
“我朋友住楼,让我过来看看有没有能帮得忙的。现场勘察结束了吗?方便我们工作吗?”
“已经勘察完了,目前还要等双方的家属过来,要入殓的话还需要等。”
“好的。”
常青和周子峰了解了进度之后就从步梯楼了。
周子峰很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流程是这样的,让你白跑一趟。”
“没什么。我最近也闲着,在家待着也无聊,四处溜达一下挺好的。”
周子峰见她这么说松了口气,“之前网的那些事现在都平息下去了,你不用担心。我常年盯着网那些事,知道很多人也就过过嘴瘾,根本不敢做什么。”
“有这么一次体验还是挺好的,多被网络暴力伤害几回,也就习惯了。”常青笑道。
“我这几天本来也想打电话跟你聊聊我们做的事接下来的一些方向。”
“你在这方面比我熟悉,对市场的变化也更敏锐。”
“最近有不少广告商想跟我们合作,有些跟我们的计划差距太大的我就做主拒绝了。还有一些我觉得还挺有意思的,就保留了下来,想跟你商量看看。”
常青对于接受广告这种事还没想过,主要她是做白事的。
在白事能做什么广告,她还真没有想过。
她这一行的人有不少去了殡仪馆工作,有一部分人则转行做了临终关怀。
但大部分人还是像她这样开着个小门脸做生意。
有活的时候就接,没有的时候就休息。
他们这样的操作方式就有点等着老天赏饭吃的节奏。
关键他们这一行还不能祈祷多死几个人,太丧良心。
周子峰跟常青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对她的性格也很了解。
他把做的几个方案打印出来,递给她看。
常青接过来认真看了起来。
这类可行性高的策划和方案用的词汇都不是普通日常的词汇,看起来有些费事。
她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算看完了,脑子都有点懵。
周子峰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看得很吃力,说道:“你先拿回家看,跟名湛也商量商量。他思路比较活跃,能给你不同的意见和想法。”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些字我都认识,放到一起我就不太明白。”
“没关系。我做的策划案也只是我的一些看法,具体的还是得你自己拿主意。我们当然可以做一个没有任何盈利性质的自媒体,但这么做不长久。没有适当的盈利大家的积极性会消退,广大网友也容易被带节奏,反而更容易被黑。”
“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也考虑过,昨天有一个人过来找我聊天也给了我新的想法,但风险也不小,我挺犹豫的。”
“做个谈话的沙龙?”
“嗯,没活儿的时候在店里陪人聊天。”
“这也是个思路,而且你身也有一种能让人安心并愿意跟你聊天的力量。”
“你怎么不说我看起来就跟个面团似的,没有攻击性。”
“你不是面团,没有主心骨。”
周子峰又把他的规划案给仔细说了一遍,他相信常青可以听懂,接下来就看常青自己的想法。
马要过年了,事情要真正推动起来,也得到过年之后。
他们有足够的沟通时间。
下午四点,周子峰家的门被敲响了。
周子峰过去应门,门外的警察说道:“常大了还在吗?家属已经到了。”
常青应了一声,“我在,他们要入殓?”
“有一位有这个意向,你们谈谈看。”
常青提了东西下楼,还没进屋就听到了歇斯底里的哭嚎声。
听声音是死者的父母。
常青跟警察进屋。
两具尸体已经盖白布,一对中年夫妻正跪趴在其中一具尸身的旁边痛哭。
另一具尸身则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神色冷静,只是发红的眼眶泄露了她的难过。
女人见常青进来,站起来说道:“你是入殓师?麻烦你帮我妹妹整理,让她走得体面一些。”
“我尽我所能。”
“谢谢。”
常青看了一屋子的男人,说道:“帮我把人送到房间,我到里面帮她整理。”
周子峰和去叫他们的警察把担架抬进房间,尔后就退出去了。
常青进屋就看到溅在墙的血,不用去深想就能脑补出发生惨烈战况。
常青洗干净手后,穿了惯常的白袍。
这才掀开了白布,看清白布的脸时,常青愣住了。
“是不是太惨了?”年轻女人问道。
“这样的伤我见过不少。”
“那你还这么惊讶。”
“你妹妹跟那个男人是男女朋友关系?”
“嗯。”
“我几个月前见梁秋的时候,她是另一个男人的女朋友。”常青平声说道。
梁月往房间又走了几步,“你见过我妹妹?在什么地方见过她?”
“我几个月之前接了一个活儿为一个病死的老人入殓,老人是她当时的男朋友的奶奶。”
“她没跟我说过这件事。”
“她那时候的男朋友在坐牢。”常青用像小刷子一样的东西给死者梳理头发,动作很轻柔。
一边梳理一边清理她头发里的血。
梁月不知不觉就被常青的动作吸引住了目光,“她在垃圾堆里找男朋友。我见外面的男人第一眼,我就跟她说这个男人不好惹,男人的面相不好,戾气太重。她不听,现在命都没了。”
“我儿子活了二十几年都活得好好的,遇到你妹妹命就没了。到底谁害死谁?”
外面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女人听到有人说自己的儿子立刻不客气的反击。
梁月懒得跟两个老人吵,吵赢了也没意思,死掉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了。
该怎么处理让法官来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