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继续说道:“另两个小宫女一位叫采儿一位叫星儿,尚未来绛雪轩。等她们来了,奴婢定好好教训她们,清姝主子不必担心。”
白清姝听到这话才笑了,示意明悦将事先准备好了的赏钱都一一分发了,这宫里人人都是阳奉阴违的主儿,得了赏钱脸色都变了。
白清姝想起来时教养嬷嬷所教之事,便想一一吩咐安排了,话未出口,晚秋又道。
“主子,这宫里每位娘娘身边都有一位月字辈大宫女,不知娘娘可有属意之人。”
白清姝被人抢了话头自是不喜,脸上也是阴沉沉的,没有开口。
明悦打小跟着白清姝,自是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为人又伶牙俐齿,脱口就道:“主子让开口了在说话,晚秋姑姑,您在宫里这么多年,不会连这点规矩都不懂吧。”
晚秋被堵了话,尴尬的笑了笑:“奴婢自是为清姝主子好,想着主子刚进宫,恐坏了规矩,只提醒醒一二。”
白清姝见明悦仍要开口理论,挥了挥手让明悦退下,道:“自是不碍事,许些事儿入宫前教养嬷嬷已经知会了,我带来的丫鬟明悦正是月字谐音,日后便改了名叫明月,此事便不劳姑姑操心了。”
这些分配到绛雪轩的宫女太监们见白清姝一众做派言语皆是雷厉风行,自是不敢在说话,只老老实实退下做事儿了。
关了门,殿内只剩下白清姝并明月皎皎,明月立时便松了一口气,与方才呵斥晚秋时截然不同,颇带些撒娇韵味儿道:“小姐,这宫里真大真漂亮,比咱们府里可大多了,怪不得人人都想来这紫禁城。”
白清姝一路舟车劳顿,进宫又走了许久路,此时只觉脚酸背痛,就此示意明月给自己松肩膀。
一边环顾了这殿内,倒真与那位嬷嬷说的,小巧精致,一应物件儿倒是齐全,看着也像是新换的,便道:“紫禁城自是白府不能相比的。”
白清姝昨夜一宿未睡,正打算让她们铺了床歇上一会儿,脸上已是松快了,才看到一旁的皎皎脸上布满了愁思。
白清姝知道皎皎一向虽是少言寡语,倒是极稳妥的,见皎皎如此,整个人便清醒了,问道:“皎皎,你一向是细心的,可是察觉出异样。”
皎皎点了点头,“小姐,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香味。”
白清姝在刚进殿时就已经闻到了茉莉香味,但也未细想,只以为是熏香罢了:“怎么?不是茉莉花香?”
皎皎此时已找到了散发出奇怪香味的地方,走到那个熏香架旁,说道:“茉莉香气清丽悠远,而这其中的清丽仿佛浓了些。”
白清姝和明月已经走了过来,脸上带了些狐疑,白清姝问道:“那这香是被人动过手脚的。”
皎皎拿了熏香,一手煽动浮了些味道,闭眼睛闻了后,脸上疑惑的表情更重了些:“这茉莉香气是对的。”
白清姝细思量了一会儿,心想,如若香气不正,而这熏香又没有问题,那便是…
她的视线下移,看向了香炉。那便是只有香炉了。
皎皎看了白清姝一眼,拿起这香炉凑近鼻子闻了,表情立刻就变了,她着急的息了熏香。
道:“小姐,幼时我曾随父亲去往一官宦人家,那夫人的房中便是放有此香,才诞下死胎,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麝香。”
明月听到麝香二字已是张开嘴正要喊出来,幸而用手捂了才并未发出声音来。
清姝转身回了软榻上,眼睛已是呆滞的:“将麝香与陶土混在一起做好这香炉,待香炉内燃起熏香,热气滚了这香炉,味不重,但神不知鬼不觉,这麝香就进了人身上了。”
皎皎行礼道:“是,这剂量的麝香虽不会让主子难以有孕,但假以时日,一但有孕,怀胎十月,每日沾染,必为死胎。”
白清姝听到此话,立时便咳嗽起来,明月已端了茶水来,伺候清姝喝了。
见清姝缓过神来,才说出心中的疑问:“这宫里一应物件都是新换的,怎么就混了这脏东西进来。”
白清姝放下茶杯,死死盯住那个香炉,道:“那便是这绛雪轩里的宫人已经手脚不干净了。才入宫,这些豺狼都迫不及待了。”
即刻白清姝就派了明月去了永寿宫将此事告知清妤,让她也万分小心;
又吩咐皎皎将那害人物件儿换了,开窗让室内通了风,并让她时刻盯着宫里那些新进的人。
这熏炉必得一月两月换一次,一则燃久了麝香流失,香炉颜色变浅遭人起疑。二则是怕效果不灵验,害不了人。
那就只等这绛雪轩里的内应送上门了。
明月和皎皎都走后,只留白清姝一人坐在这殿里,世人只道入宫荣华富贵,恩宠不断,哪里知道,每日险恶丛生,行走在刀锋之上
只这香炉,到底是谁的手笔
各宫主子才进了宫搬了宫殿,各处还未收拾妥当,宫女太监们也已分配至各宫室。
一早儿便去了各宫室打扫庭除,迎接新主子了;只有些机灵的溜出宫去内务府领东西。
晌午将至,主子们都已入睡,宫里各处都静悄悄的,自是不便走动,此时也是偷奸耍滑了。
汀兰水榭廊下宫女太监们聚了歇凉,不乏年岁小的,初初做事。
小宫女愁眉苦脸的向大家诉苦:“从常嬷嬷那一道儿出来的,都寻人托关系使银子去了坤宁宫,永寿宫,再不济也去了各位新入宫的主子宫室,偏生只我,去了景仁宫云主子那儿。”
“我在常嬷嬷处时已听了些这位云主子的事儿,说是仗着生了二阿哥(云贵妃之子,允珉)在宫中耀武扬威,且不知啊,
说到这,这小宫女压低了些声音才继续说道:“那本是京中不入流的四品官家的庶女罢了。”
一旁的小太监也接了话:“可不是,家中有在紫禁城当妃嫔的女儿,如今已官至二品,现如今谁还敢说之前的事儿,何不把你打发了慎刑司去。”
说到这儿,一伙宫女太监们都掩嘴笑了起来,谁都没注意到身后路上站立的那人。
幸月(云贵妃大宫女)扶着那人,心里早发了怒,原本云主子是要午睡的,只这晌午日头太毒,室内不好呆。
想起汀兰水榭前些日子移栽了一池的荷花,开的盛好,便央着娘娘出门看荷,殊不知听到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
想到这儿,幸月对着那些小宫女太监们斥道:“在这儿胡言些什么,云贵妃娘娘也是你们能编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