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乔伊,曾几何时也是大学校园里红极一时的风云人物。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现在这般辉煌,可每当回想起还是觉得是这个世界对我最好的年华。
夺目的容貌让我无论身处何地都能引人注目,出色的能力赢得教授和同学们的一致好评。
那时候我是学校晚会上最璀璨的主持人,是颁奖典礼上的奖项大满贯,是校园里的小路上脚步轻盈青丝如墨的校园女神。
那个时候,每天早上睁开双眼都会觉得空气里闪烁着微光,我的每一天都闪闪发亮。
确实是的,感觉人生中没有比那几年更幸福的时候了。有着傲人的成绩,薪水充盈的兼职,以及可以预见的成功的未来生活。
当时真的是年轻,觉得自己什么都可以,觉得没有自己迈不过去的伤痛。结果,却正是在那几年的经历足足要了我半条命,又让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疗伤,到最后留下这一具千疮百孔的身体。
我们是在一届迎新晚会上认识的,那年我大二,他是校学生会主席,一个大我一届的法学系学长。
可以说他在学校的知名程度比我更甚,一张温柔干净的脸,事事恭谦的性格以及优异的成绩让他在校园里收割了不少少女的芳心。
熟悉之前我对他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存在的印象大抵只是一个跟我分奖学金的模糊印象,再多点就是球场上很帅的一个学长,就没有别的了。
那次我作为主持人参与主持了一次迎新晚会,结束后被一个学弟堵在门口要联系方式。本来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事却因为这个拧巴的学弟纠缠了好久。我的好脾气就快绷不住要对那个小屁孩放狠话了。突然肩膀上多了一只手,一个男生把我揽进了他的怀里。
“同学不好意思,你得排队哦,这种事情还是要分先来后到的。”
我抬头看到的棱角分明的下颌线还有好看的锁骨,是个很好看的男生。
果然那个学弟一见这种情况道了声抱歉一溜烟跑了。
“谢谢你啊同学,刚才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待那人走后他也很快的拿开了他的手,所以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就觉得这是一个很绅士的人。不过听到我的话他好像很意外。
“天哪乔伊?!你不会不认识我吧?”
看到我楞住了,他无奈的笑了一下,向我伸出了右手,“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卓辞楚,那个经常和你一起上台领奖的人。”
其实多年以后,我在想起来那个叫卓辞楚的大男孩,脑海里的画面还是这一刻。穿着牛仔外套的男孩子,带着温暖的笑容,斯斯文文又假正经的伸出一只手,背景是来来往往打扫会场的嘈杂人群,他站在窗子前,头顶是闪闪亮亮的七彩的灯光,少年爽朗的声音落在夏末的风里,“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卓辞楚。”
再后来,故事逐渐融入了巧克力般的香甜。
起初是在晨跑的操场跑道上,少年他突然出现在身旁,迎着朝霞绽放出灿烂的笑,眸子里满是阳光“嗨!学妹,早啊”
还有图书馆的书架后,突然被抽掉的书本缝隙里,他咧着嘴嬉笑,挤眉弄眼的打着口型“学妹,好巧”
更不用提校园里开满泡桐的小路上,下课间隙偶然的擦肩。或者奶茶店的意外相遇。总之好像从那以后这个干干净净有着治愈笑容的男孩子经常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嗨,学妹,今天奶茶店上新,第二杯半价,要不要拼单。”
“好啊,那我等下把钱转给你”
“男孩子怎么可以收女生的奶茶钱,有你的微信就够了”
一来二去,我们之间的关系慢慢的从点头之交变成了可以一起相谈甚欢的朋友。
其实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会在开始晨跑前下意识的寻找他的身影,看到他朋友圈说在图书馆会拜托他占座,也会在下课后趁着傍晚凉爽的风一起在校园散步。
转机发生在校篮球赛,卓辞楚是他们院系的主力,篮球打的很好。不巧的是那段时间我在跟教授做一个课题,总是没空看他打球。
那天晨跑的时候他当面邀请我去看他的比赛,好像那天是一场蛮关键的晋级赛,因为平常都是直接发个微信,什么[我一会北球场有比赛,来不来],或者[我下午打比赛,有空吗],还从没有这么认真的面对面跟我提过。
想了想自己的时间安排,觉得应该不会有冲突,就答应了他。我感觉他听到我同意之后就好开心,就好像他跑着跑着就能跳起来,然后滔滔不绝的跟我说着他们球队的趣事。
不过我那天不小心鸽了他。可能我事业脑的属性在那个时候就显露出来了吧。当天下午因为一个数据跟教授的答案有了冲突,在实验室争论不休,又是论证又是验算,折腾了好久。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教授算错了,但是我也完完全全的把答应他看球赛的事抛在脑后。
想起来的时候是我在食堂碰到了他那些平日里玩的比较好的哥们。我当时端着一份地锅鸡准备好好享受我的晚饭,结果迎面撞见了他们。
我很意外,他们也是。
我的意外是“欸?怎么今天卓学长没跟你们一起吃饭”
他们意外的却是“欸?你怎么在这吃饭呢?!”
我这才想起来今天下午答应了卓辞楚看他打比赛,眼下比赛早就已经结束了,他人呢?
我赶到球场的时候,他一个人在场地上来回跑着跟篮球较劲。孤单的运球,孤单的投篮,孤单的庆祝自己的空心。
球场灯火通明,却没有一盏灯点亮他的明媚,只把他落寞的影子越拉越长。少年的失落写在每一个动作里,连头发丝都委屈的耷拉着。
“学长”,心里的羞愧在看到这一幕愈发酸涩,我赶紧跑了过去。
“你怎么来了”声音闷闷的带着冷漠。
这下子可把我吓着了,连忙道歉。但不管我怎么说他都不理我,只一个劲的拍着球。我说我要请他吃饭赔罪,他也只只当没听见继续打他的球。
没招了,我直接冲到球场上准备把他的球抢过来。却没想我实在太菜了,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篮球砸了个正着,疼的我龇牙咧嘴直吸冷气。
感谢爸妈生的我皮肤比较薄,稍微有点磕碰就比较明显,据说当时我整个脑门一片红印子,把他吓得扛起来我就要往校医室跑。
那是我第一次趴在男生的背上,一开始我疼的啥都不知道的,在他背上跟着他的跑步一晃一晃的。等我反应过后就觉得他的肩膀好宽,看着文文弱弱的一个男孩子,其实换上篮球背心竟然结实的很。
夜晚的风吹落了他额角的汗,也吹来了我的饥饿感。
一下午都在进行精密的运算,大脑消耗了太多养分,而且那份本该进到我肚子里的地锅鸡被我大义凛然的塞给了在食堂遇见的卓辞楚的朋友。
侧头看看一脸急切的他,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听到我的笑声,他有些愣神,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我的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歪着头看着他。远处的点点灯火映在他的眸子里,里面还有我小小的倒影。
“唉,卓辞楚,我饿了。”
当然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去校医室敷了冰块。
后来我们一起去吃了小火锅。
后来爽约这件事随着肥牛一起煮进锅里咀嚼下肚。
后来我没有躲开他护住我躲开人群的怀抱。
后来有关于我们两个的流言在校园里肆虐。
不过他没否认,我没回应。
就这样一丝说不清的感觉纠缠在我们平淡的每一天。
篮球赛决赛那天,我刚从图书馆出来没走几步就看到了正欲披甲上阵的他。一身白色球服在阳光下有点晃眼,在一群男孩子的簇拥下,他的笑就像是盛夏时的气泡水,和他对视的那一下,我清楚的听到我心底的泛起的泡泡不断翻腾爆炸。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大步朝我走来,用胳膊勾住我的脖子像赶小鸡那般把我架到了球场。
好嘛,就看你打球喽。
没想到他在球场上这么帅气,动作行云流水,看呆了好几个小妹妹。场上的比分咬的很紧,双方僵持不下,但是场下的呼声却有着压倒性的优势,“卓辞楚”的名字直冲云霄。在这种气氛的带动下,我也情不自禁的加入了“卓辞楚应援大军”。
随着他一记完美的三分落地,我和周围的姑娘们一起大叫“卓辞楚我爱你”,也不知道是我自己眼花还是自作多情,总感觉那一刻他的眼神定格在了我身上。
最后当然是他们队拿下来冠军,啦啦队简直要把法学系这三个字喊得响彻四方,一群女孩子急急忙忙的冲上去给他们送水送花。
每个人两个上脸上都带着兴奋的笑,我坐在看台上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喧嚣。人群中那个白色球衣的男孩子艰难的挪动着。我知道他是准备来找我,露着一口大白牙,惹得我也忍不住咧起了嘴。
“她们给的东西我都没要哦。”真的没想到他过来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男孩子趴在护栏上托着头等着我的回答。看着他比阳光还明媚的笑容,我却慌了神,结果又不小心被他炙热的眼神给烫的羞红了脸,只能偏过头来噙着笑,装作牛气哄哄语气说“那你很棒棒哦”,心底泛起的是该死的甜蜜。
秋天和煦的风吹得正好,吹跑了树梢的梧桐叶,吹的桂花开又落,吹的女孩子的心泛起涟漪,吹得小鹿在温柔的粉色森林里跳来跳去。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什么的时候,一阵花香突然飘来,带着贝雷帽的卷发女孩抱着一捧花走到我们身边,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像是一个施了魔法的芭比娃娃般精致。
“辞楚学长,恭喜你赢了比赛。”说着把花递了过来。
卓辞楚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客气的回复道“哦,你是那个校报的杜可儿吧。谢谢你呀,不过这花就算了,我女朋友不喜欢我收别人送的花。”
“你们,你们真的在一起了?”那个女孩惊讶的看着我们。
想了想觉得有热闹不看白不看,而且我们确实没有确定关系,万一真的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怎么办,便赶紧摆了摆手,嬉笑的看着把锅甩过来的当事人,连忙解释“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普通朋友。”还特地加重了后四个字,想看看他什么反应,结果对上的是一双含着戏谑的眸子。
“普通朋友大庭广众下冲着我喊我爱你啊?乔伊,我才发现原来做你的普通朋友这么好呀。”
“学长学姐,我先走了。”那个女孩头也不回的跑掉了。
正在我准备吐糟他辣手摧花的时候,他却不知何时靠近站了过来,伸手把我圈在座位上。“害怕你误会,所以还是正式的跟你说一下。乔伊,我喜欢你,你愿意做的的女朋友吗?”
那一刻,身后的背景以及外界的吵闹都不作数了,好像世界就剩下了我们两个,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从第一次见面就让我着迷的眼睛,此刻那里清晰地倒映着我的样子,那里清晰地照出一个女孩幸福又羞涩的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