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雨念了一遍。没有像往常一样写下来。
“你爹的龙舟,昨救了很多人,好厉害啊!”甄真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你不害怕吗?”叶雨轻声地问甄真。
“怕啊!当然害怕!那么响的一声,还有那么多的血!”甄真。
“害怕的时候,你怎么办?”
“昨爆炸之后,我也一直和我的娘亲在一起呀。和家里人待在一起就不那么害怕了。今我觉得好多了,才来找你玩。我娘也同意了。”甄真。
“我也很害怕。”雨的声音还是很轻很轻,但是听得很清楚。房间里的陈氏和青青都在默默的听着,心里都在纳闷,为什么她们劝了半雨都不肯下床来玩,甄真一来她就肯了呢?
“会感到害怕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有哭就有笑,有甜就有苦,有无畏就会有害怕。因为我们每个人都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所有的事情都有能力做到完美。做不到,我们就会担心,就会害怕。”甄真。
“真的吗?”雨有些不相信,她望向妈妈和青青。
甄真想起陈氏的“没事的”,这回要帮她把话再圆回去:“昨刚刚发生爆炸的时候,你的娘亲也是很害怕的。但是她后来看见你没受伤,你爹还带着龙舟救人,她就不那么害怕了。你娘没事,指的就是咱们鲁国公府平安无事,大家都很安全。”
陈氏迎着甄真看过来的目光,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甄姐姐得对。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坐了好一会才站起来的。确实是害怕。幸好咱们待的安澜阁没事,大家都挺好的,我就放心了。”
屋子里就剩青青没有话了,甄真给她投过去一个鼓励的目光。青青:“姐,你又不是不知道,过年的炮仗都能吓到我,昨的事情,我其实也很害怕,我只是压在心里,尽量不表现出来。我担心如果我也害怕的话,会让你更难受的。”
甄真蹲下来看着雨:“大人不是不害怕,他们只是经历过的事情比较多,因此他们已经学会流节自己的心情,让自己不受昨那些事的影响。”
雨问:“那我长大了也能学会自己调节心情吗?”
甄真:“你现在就是在学习自己调节啊!你想一想看,心情是不是没有昨那么害怕了?”
“嗯,但是还有很多,我老是想起红红的河水。”雨。
“你看到红红过得河水时在哪里?”
“在安澜阁的顶楼上,特别高,看得特别远。”
甄真当然知道她在安澜阁,但是现在是叶雨倾诉、把事情出来的时间。
“我在安澜阁的三层。你在顶层做了什么?”
“青青、王嬷嬷陪我看龙舟,娘她忙着招呼客人,不在那里。”
“我当时在六楼。”陈氏。
“你还看到什么了?”甄真问雨。
“很可怕的。很多若进河里,浑身都是血河水都红了。”
“确实很可怕。然后呢?”甄真认同了雨的感受。
“邵敏一下子就叫起来了,吓了我一大跳,我也跟着她叫了起来。”
“哦,邵敏也在。那你们俩一定吓得不轻。我在楼下听见很多人在剑”甄真继续认同,让雨觉得自己的行为不是反常的、令人讨厌的无理取闹。
“邵衡、邵峰、田静和田名都在,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孩子。”雨。
“他们都怎么样呢?”
“都吓得乱喊,邵衡绕着圈的乱跑。”
“你们身边的大人们呢?”
“王嬷嬷捂住我的眼睛,不让我看。捂得我难受,我挣开她的手,她又给捂上。”
“王嬷嬷捂你,是想让你难受还是希望你不要被吓坏了?”
“她怕我被吓着,她老,不干净的不要看。”
“王嬷嬷这么做好不好?”
“好。”
“你还看到了什么?”
雨摇摇头:“没什么了,王嬷嬷把我背下楼,看见了娘亲。我们就一起走了。”
“大家都想下楼的时候,挤着你了吗?”
“没有,青青在我后面挡着呢。”
甄真暗自忖度:雨的这两个下人还挺用心的。她:“我昨回到家以后,也是乱七八糟的瞎想,后来我就写了几篇毛笔字,然后就好多了。你也可以试一下。”
“很多字我还不会写。”雨。
“那你可以画出来。想画什么就画什么。”甄真把毛笔递给雨。
孩子一般都不擅长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感情,负面的情绪就像一块玻璃渣子扎在他们的心里。而画画就是很好的帮助他们清除玻璃渣的办法。
雨握着笔,站在梨花木的长案前,没有动笔。
甄真走到放红糖姜汤的圆桌前,用手试了一下,温热的程度正好。她把姜汤端给雨:“先喝一口,找一找感觉。”
雨刚刚吃了糖,现在有了些活动,胃口好了一些,便接过碗,喝了一大半,顿时身上有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她用毛笔沾了饱满的一笔墨汁,然后直接把笔按在了白纸上,好像画山一样的上下涂抹。
笔没墨了,她又蘸了一下清水继续涂。待整张白纸涂完,只见各种深浅不一的黑色和灰色。
陈氏有些困惑的望着甄真,不明白孩子画的是什么。
“这就是你现在心里想的事情吗?”甄真问雨。
“嗯。”然后,她又拿起笔,在纸上画大大的圈,连续的、不连续的圆。
甄真声的对陈氏:“孩子画什么不要紧。关键是她愿意画,能够把自己心里想的画出来,就明她还具有自我恢复的能力。”
“自我恢复?她自己能变好吗?”陈氏不敢相信的语气。
“您今陪了她那么久,也能温暖孩子的心。”甄真,“这两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的事情,您不妨顺着她,让她心里觉得家是安全的,然后她才会愿意到外面去。”
“哦,所以她害怕,我也要害怕?”陈氏。
“如果你的感觉和孩子是一样的,不妨出来,让她知道其实不止她一个人有这种感觉,她就不会觉得被排斥、被孤立。”
“照你这么,勇敢的孩子不害怕这样的话,就不应该?”陈氏举一反三。
甄真点着头肯定她:“确实,这样的话,会让孩子把害怕藏在心里,藏得越深,以后的麻烦越大。我们要做的是让她把害怕出来。”
“就像发烧的时候发一身汗,病就好了?”陈氏联想到。
“您的比喻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