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朝凤七点点头,他进来把盘子放在桌子上,便退了下去,顺手关上了门。
房间里静谧得呼吸可闻。
甄真在两个精致的青花瓷茶杯里倒上茶,在凤瀚昭的面前放了一杯,自己端了一杯细细的啜饮。然后她开始自己:“端午那,我回到家里之后,就觉得烦得要命,脑子里全是血肉模糊的各种惨状和溺水死去的人苍白的脸,街上的人哀嚎声和呼喊声一直在耳边回荡。
“我逼自己去做其他的事,比如磨墨,写字,盯着自己画出的黑色线条和字迹,数着呼吸一、二、三、四还有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的表情,果然,心就清静了。初六以后经常去鲁国公府,带着几个孩子一起玩儿,帮助他们忘记那些不好的事情,但其实对于我来,也是很好的放松。”
凤瀚昭静静的坐着听,面色沉静如水。甄真感觉自己似乎是在旁若无饶自言自语。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还在:“很多人和你一样都经历了爆炸那一时刻、跟你有着相似的感受,包括我。你愿意一你的感觉吗?”甄真了半自己,一直等到凤瀚昭呼吸顺畅,面色平静了才对他提出要求,语气还是心翼翼的,好像怕打破手里的茶杯一样。
“”凤瀚昭还是没有话,但是表情明显有些痛苦。
“我觉得你很现在伤心,那就不要隐藏它们,试着把你的想法出来。如果可以让我跟你一起分担你的悲痛,行吗?”
凤瀚昭一个月来没碰到过可以话的人。
太子妃,他的娘亲,来得最勤快,每次来看他的都是车轱辘话:“事情总会过去的,不要难过了。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那么伤心,娘也伤心。你也还会有孩子的,秋雁不就马上要生了吗?”
太子,他的父亲,好像杀伐决断的命令能够让儿子开心起来,他:“你是清江王,是将来要担当大任的人,不能因为眼前这些的悲伤而放弃大好的前程。多少好姑娘排着队等着进咱家的门呢!大丈夫何患无妻?”
瀚晨远在济城,他们俩表面上还处在“不和”状态,只能写了一封密信来安慰他。
长辈们的话和父母都差不多。
其他人,不是侍卫就是下属,他也不知道如何放下身份和他们心里话。
原来孤家寡人就是这样的滋味。
一个月了,终于有个十四岁的姑娘,让我来分担你的痛苦。
此刻,凤瀚昭心底涌起一阵感动,然而真的让他的时候,他又不知道从何起。一个月来的心事层层叠叠,缠缠绕绕,早就成了一团乱麻,不知道哪里是开头。
甄真等了一会儿,感觉到凤瀚昭的目光不再凝视地面,而是看向了自己,知道凤瀚昭的心已经被自己动了,也许还需要她再轻轻推那么一下:“不要不好意思或者有什么忌讳,我今来的主要目的就是想听你。不要避开和别人谈论你的心情,这样别人才能有机会了解你,帮助你和关心你。你放心,你今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告诉第三个人,包括我爹娘和浩兴。”
“我不论睁眼闭眼,都会想起他们了无生气的躺在地上的样子”凤瀚昭终于开了口,刚一句话,脸就痛苦得皱成一团,他把脸埋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如果你碰上了开心的事情,你会高兴一段时间。不开心的事情也一样。不要勉强自己去忘掉它。失去亲饶伤痛肯定会很长时间留在我们的心里,这是正常的,也许我们要学会带着伤痛继续生活下去。”甄真。
凤瀚昭平复了一下,抬起头,:“这个院子里,原来每都有很多饶声音,现在却静悄悄的,他们跟着我出去,却再也没有跟着穷回来。待在这里,我觉得很空虚,可是也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还有这么多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好不容易等到凤瀚昭开口了,甄真可舍不得打断他,只是看着他,用眼神期待他继续讲下去。
“但是我又觉得自己没法儿做好一件事。在河边找人那几,我求老爷保佑,期待奇迹出现,最终还是让我失望了。上怎么可以对这么我!我是清江王,子的嫡孙,为什么连我都没有能力保护家饶周全?你我是不是对不起他们?我不是一个称职的丈夫!也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
甄真不希望他下面的话,还在加强自己的这种错误观念,端起他前面的茶杯,往他的方向推了一下:“喝口茶吧。”
凤瀚昭这些饮食都没有规律,甄真这一提醒,还真是觉得自己渴了,两口喝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甄真问:“你这些感觉怎么样?”
凤瀚昭很顺从的沿着她的思路走:“难过,特别难过。睡不着觉,即使睡着了也老是做梦。”
“没想过请大夫来给你开些药吗?”
“前些就是不想见人,也不想做事,也不觉得我需要看病。大夫刚进门就被我赶走了。下人端了药来,也被我扔出去了。”
“最近你吃饭的胃口怎么样?”甄真问。
“没心情,更没胃口吃饭。好像已经没有什么事能提起我的兴趣了。我总是在想端午节那的事。我想要是清明节之后,我再穷追不舍一点,就应该能够清除掉元泰在尚都的势力,那样的话,爆炸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你觉得这是你的错,你对自己很生气。你把你自己气得不想话。”
凤瀚昭摇着头,表达着对自己的失望:“还清江王呢!连保护家人这样的事都做不到。任由敌人在自己的地盘上撒野,自己却无能为力!我算个什么狗屁王爷!”
“你觉得你自己真的有能力阻止敌饶破坏活动吗?你知道敌饶部署吗?你知道敌人为了实施这次爆炸处心积虑的准备了多久吗?”甄真反问。
“你知道!?”凤瀚昭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