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真问凤瀚昭：“民女有一事不明，想请王爷赐教。”甄真很少自称民女，不过既然有事要问，客气一点儿也无妨。

“你问吧。”凤瀚昭的语气也很随和。

“敢问王爷对时候的奶妈印象如何？”

“时候的奶妈？没什么印象了，有好几个呢，都是达州人，后来都遣散回家了吧。”

“那你身边有没有从一直跟着的下人？”

凤瀚昭想了一想，还是摇了摇头。

“一直都更换得很勤？”

“是。这是我母妃为了避免我跟他们太熟悉了，被他们带坏了，特意这样做的。”凤瀚昭解释道。

“瀚晨也是这样吗？”

“当然了。”

“你和瀚晨时候关系是很好的吗？”

“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好不好？”

“我猜从到大，瀚晨有事情的话，第一个就来找你商量。”

“没错。我这个大哥不是白当的。”凤瀚昭晶亮的眼眸里闪过一缕笑容。

“你时候有没有遇到事情不知道去找谁，只能自己一个人忍受的事？”

“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凤瀚昭的脸色都变了。

“这不需要别人告诉，想一想就知道了。你身边不停的换人，你肯定和这些人很难亲近起来、也不容易信任他们。他们既然知道在你身边待不久，对你的事情也不会太上心。因为有下人照顾你，你和父母相处的时间也不会太多，所以你只会在父母面前表现自己好的那一面，碰到问题，自然不会第一时间和父母。身边没有人帮你，你只能自己一个人承担。”

甄真这些当然是刻意的。她的本事就是看人，分析人各种行为背后的原因。当然得在凤瀚昭面前露一手，要不他哪里知道自己的本事呢？

她出的这些话也不是瞎猜乱推理的。根据依恋理论，婴儿的照顾者如果频繁更换，会使得这个婴儿变得易焦虑，而且回避亲密关系。

凤瀚昭：“二十一年前，太爷爷病重那段时间，我五六岁吧，家里各种人来人往，父王和母妃都顾不上我。有一，我已经不记得因为犯了什么事情了，我屋子里的人全都被母妃罚跪在院子里。到了晚上，我和瀚晨饿了，没有人管我们的饭。我和瀚晨偷偷的跑到厨房偷饭吃。结果只找到一块半黑的锅巴，我们俩分着吃了。夜里饿得厉害，瀚晨一直哭。后来饿过劲了，又累了，我们俩挤在一起睡着了。第二，我记得母妃这是要让我们长记性。我不记得母妃为什么事情要我们长记性了，但这一晚上，确实忘不了。”

“后来呢？”这是凤瀚昭难得吐露心声的时刻，甄真可不会随便打断，给个评论什么的。

“后来我发现父王、母妃特别喜欢我背书。我就把师傅教的文章背下来。”

“啊？全背下来了？”甄真有些不可思议。对她来，课本里最惊悚的一句话就是“背诵全文”。

“嗯，我背东西特别快。看着书，念几遍就会了。要我给你背一个吗？我六岁就会背了：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凤瀚昭的嘴皮子动的飞快，然而，甄真的耳朵里却没有听到似的。

她的眼里看到的是一个男孩，为了求得父母关注的孤单身影。忽然眼里就泛起了一阵湿意，她飞快的眨眼，想把眼泪忍回去。

凤瀚昭发现了她的异样：“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瀚晨真幸福。”甄真没法你真可怜，只好换一个法。

凤瀚昭却秒懂她的意思：“是啊，什么事我都帮他扛过来了。”

两人站在平姬住过的屋子里，凤瀚昭突然醒悟：“我们怎么聊起瀚晨来了？”要知道他和瀚晨还没公开“和好”呢。

甄真也想起自己的初衷：“我问你奶妈的事，其实是想看看你能不能感同身受。因为我觉得郡主的奶妈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

“她跟我话的时候，一直都敢看着我，跟我有眼神的交流。当她郡主想妈妈了，她低下了头，不敢抬起眉眼看人。可是如果她是在为郡主争取权益，至少应该抬头看看我们的脸色答不答应吧？”

“这能明什么呢？”

“这明这句话不是发自她的内心，而是有人教她这样的。”甄真用了一个“教”字，而没有用“要”字。如果奶妈被外人买通，那她可能在清江王府逮捕下去了。如果这样的话

“好，我会去查。”凤瀚昭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

“这就是我跟你谈时候奶妈的事的原因。这个奶妈已经带了郡主一年，看得出来，她跟郡主是有感情的。郡主刚刚失去了娘亲，本来就是一个比较大的变故，现在看来，这个变故对她的影响已经过去了。您现在又给她换了屋子，如果她还没有调整过来，您又处理了奶妈，我怕孩子一下子会受不了。”

“她还不会话，你怎么知道她会受不了？”

“是的，她不会话，可是她会哭，会闹，会生病。您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照顾她，到时候就得看这些丫头奶妈是不是尽心。如果她们不尽心，受苦的只能是郡主。”

凤瀚昭浓墨的一字眉蹙成了一个八字：“那依你看应该怎么办？”

“您派人注意奶妈的行动就好了。郡主一岁了，可以吃一些米糊和肉菜粥了。您不妨给郡主增加两个嬷嬷，照顾她的饮食，然后逐渐断奶。等郡主适应了新来的嬷嬷，如果奶妈真的有问题，您再辞掉奶妈不迟。”

“你真是个万事通！孩子的事情你也这么清楚。”

“我虽然很少照顾孩子，可是我是看着家里的侄子、侄女长大的。再，我还有个妹妹呢。”

“就依你吧。不过根据你前面的话，孩子身边的人都不能常换吗？那如果受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怎么办？”

甄真听出了凤瀚昭对饶不信任，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她：“如果我，孩子还是最好由亲人来照顾呢？”

“那好办。”甄真又看见凤瀚昭又露出他的迷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