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咱们是人鬼殊途。”林柒从窗边挪开，又躺回软塌假寐休息。李墨熠也躺在她的身边，软塌并不宽敞，他像是蜷缩在她的身旁，明明是堂堂鬼神大人，却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林柒像是感应到了身边有个冰块似的人，冷飕飕的，不经意抖了抖身体。“喏...”

林柒正想让李墨熠下去，却又被他的睡脸堵住了。他好像很困，在睡梦中没有安全感，一直倚着林柒睡，四肢纤长的他睡觉时不时蜷缩着，像只温柔的大猫。

哪怕是他熟睡时，眉宇间依旧是紧皱着的，林柒有些不忍心想要抚平他的皱纹：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全要装得那么老成，难道老比帅好看吗？

李墨熠像是感受到脸上有冰冰凉凉的触感，他那温暖的大手握住林柒冰凉的小手，林柒被他的手一带，顺势卧倒在他的怀中。撞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他却像是一直在熟睡中，只是发出轻轻的哼声。

林柒的头磕到了李墨熠身上，才发觉李墨熠是个真的冰块，身上实在是太硬了，想揉一揉额头。可是李墨熠却提前用暖意的掌心温柔的揉着额头，还有附加奖励揉捏林柒的脸颊。

“疼不疼？”他还是闭着眼睛，林柒能清晰的数清楚他的每一根浓密且纤长的睫毛。

“原来你是假睡！你又占我便宜！”林柒下意识用手肘顶他，他闷哼一声。

“怎么是‘又’？上一次是你拍了我的背影照片，还说我是你的男朋友。”

“我...”她还真忘了这一茬，“你...”可林柒也只会结巴了。

“睡觉吧，还有几个时辰才到。”李墨熠揉紧了林柒的双臂，像是在怀中抱紧了一团绵密的云朵，轻轻软软的。他的下巴抵着林柒的云鬓上，鼻尖还能感觉到林柒的发间的芳香。

“我和你？”林柒能感受到这块巨大的冰块好像是渐渐融化了，只是睁大眼睛继续欣赏眼前这个男人的睡脸。

林柒心想：他又告诉自己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又继续和自己纠缠在一起，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一直拿着皇叔或者是哥哥的身份堵着自己，他是不是真的...

他的呼吸渐渐放缓而绵长，像是进入了梦乡。林柒也收起了自己的大脑风暴，缓缓合上了眼。

梦里是她和李墨熠在人间的画面，很甜，也很遥远。

......

“你醒了？”李墨熠坐在软塌上，林柒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他的腿上，身上还盖着毛毯。

“嗯嗯，是不是要到栾川了？”林柒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双眼，李墨熠给她倒了杯茶，她清了清嗓子。

“嗯，要到了。”

没过多久马车停在了闹市中一个比较隐秘的巷子里，李墨熠带着林柒跳下马车，走进其中一个老宅中。

“我们住在这里？”这座房子像是在一片园林中盖起的屋子，园中的花草长得比皇城中的园子更加繁盛，林柒在这个精致小巧的园子里窜来窜去，很是好奇。

“嗯。”李墨熠带着林柒走进房间，林柒才发现那么大的园子只有一个屋子，还没有仆人。

“你这是多少年前置办的屋子呀？”林柒发现房间布置的还是挺干净整洁，古色古香的，就是只有一个。

“小时候曾经住在这里。”

林柒稍微收拾了一番房间，就迫不及待的出园子看一看外面的栾川。李墨熠走在林柒身后，默默守着她。

李墨熠的园子隐藏在栾川闹市中，周围皆是喧嚣，唯有这片园子是静谧的。或许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片私家花园，只是这其中隐藏着李墨熠的私人别院。可是一出宅子，外面的喧嚣便按耐不住了。

林柒迫不及待的走在大街上，也没用面纱隐藏面容。“这里，应该没有人认识柒衍公主吧？”

“不，夜魅能压制住人族，全靠的是柒衍的名号，只是栾川这片街市，是人类与夜魅共存的。”

林柒迫不及待的在街边买了两串冰糖葫芦，把其中一串喂进李墨熠嘴中：“来，多吃些冰糖，说不定你这个冰块能变成冰糖！”

李墨熠看着林柒那双明亮带着渴望的眼睛，嘴不自觉的要下那颗冰糖葫芦。

“真乖！”

林柒又逛了逛首饰铺子，不禁感叹：“真不愧是富甲一方的栾川，首饰都比京城的精致。”

李墨熠拿着林柒买买买的一堆物什，歇下来后带着林柒进了一家红尘酒楼。点了一桌菜后，给林柒细致的布菜：“买够了？”

“买够了！”林柒开心的吃起了栾川这边的特色菜肴——虾滑栾川，“我发现这里人们的穿着有种古代现代穿插的感觉，人类穿的和我们以前在人界穿的无异，而夜魅的穿着和皇都的夜魅相比则轻便许多。”

“确实，你第一次来栾川，肯定有许多感觉新鲜的事。你决定好了投放地点没？”

“还没有，我的想法是人族部落中的水井，还有城中居民使用的主要水井。你看怎么样？”

“吃完了饭，我们去踩点。”

......

李墨熠带着林柒去了郊外的水井旁：“这是城中城外最主要的水井。”

林柒看着周围荒山野岭，鸟无人烟，这水井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多余的防护措施，连铁闸都年久失修，就连表层的防护阵法也早已破损。“这真的有效？人类都有完善的下水道体系，这保护水源的措施也太差了吧。”

“镜夜皇帝排斥人类，所以都废弃了。现在你要等的就是人族与夜魅大乱。”

林柒和李墨熠御风飞往人族部落，四周被铁质栅栏和围墙包围，城池内有落英芬芳，桃花繁盛。林柒在天上看着人族部落，感叹说：“这是隐居的桃花源？”

“如果不是这般隐居，早就消失灭迹了。”

林柒看着这座充满着未来感的城中城，金属的质感让林柒不禁瞎想，若是镜世界由人类控制，他们会是怎么样的呢。

林柒和李墨熠从空中落下来，更加感受到这座城市没有肆意妄为的魅影，只有一种突破自身限制的高维度。“可是我们两个不是人族的人，他们居然还没发现，真是大意。”

“你的血魅，他们是监控不了的。”

“不过这样看来，他们还没打起来，先去侦查一下情况。”林柒才发现自己是落在别人家的院子里，这是春天，是各种花盛开的季节，他们虽然具有科技感，却也不是科学怪人，他们也会有情趣的时候。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老头坐在一棵像是有些年头的桃花树下，落下的花瓣打在他花白的胡须上，他看着眼前两位锦衣华服的异族人，却没有林柒想象的紧张，还在专心致志的喝茶。

“老爷爷，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们是谁吗？”林柒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