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是李墨熠唤醒熟睡中的林柒。林柒入眼的便是放大了几倍的李墨熠的帅颜,愣是把她吓醒了。
“怎么了,今天是有什么安排吗?”
“去一个地方。”李墨熠没有多说细节,林柒便利索地起身洗漱。一边缠绕着发髻,一边不忘打量李墨熠是否有什么异常?
平日里李墨熠虽也是这副冷冰冰的性子,却不会将他那冷冰冰的那面盔甲对着她,迎接她的一向只是温暖。
他是在害怕什么吗?
“去之前,先吃些茶点垫垫肚子。”李墨熠将盛满差点的盘子递在她面前,林柒忽闪忽闪眨着眼睛,眼中充满了疑惑。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冥界的曼珠沙华开得比以往更艳。”
“这有何意?”林柒下意识皱眉,额上的皱纹被他抚平。
“意味着幽冥血腥味重了不少,业火红莲又重出于世。”李墨熠的脸上淡漠得仿佛没有表情,可林柒还是能读懂他的内心戏,他的压力不比任何人少。
“那这会对你...”
“彼岸借着这个由头,大肆招兵,恨不得整个幽冥都知道业火红莲对彼岸有多大好处。”李墨熠将糕点喂在她嘴上,再给她一口一口喂着牛乳。
“曼珠沙华本就是由血生成,加之业火红莲,他们也确实可以叫嚣一二。”
慕容重匆匆跑到林柒的寝殿外,隔着屏风问:“公主,可起了?”
林柒还在纳闷慕容重今日怎会如此着急,以至于失了分寸。
“重管家,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二皇子地宫那事,没有瞒住,那些良家女的尸首被有心人摆在衙门门口。现在皇都中人皆讨伐二皇子。而且...”
“但说无妨。”
“二皇子与公主一同出入地宫的谣言不知是何人生起,现在闹得公主名誉有损。刚刚朝堂上,那些原来二皇子党人纷纷上书要求皇上不仅严惩二皇子,还要严惩公主。”
林柒克制着自己的脾气,声音冷涩:“皇上怎么说?”
“皇上只说了‘世俗之人,塞其耳目’。”慕容重也只这说了与没说无异,他无法揣测屏风后林柒的神情,只能尽量将话说得委婉些。
“阿熠,我想去衙门一趟,刚刚好看看京兆尹到底是怎么办事的。”林柒都没注意的,自己的手指捏得极紧,白皙的玉手上有几个通红的印子。李墨熠摊开她的手掌,耐心得平复她的心情。
“在后悔,自己为什么不把事做得更绝些?恨自己没有杀人灭口,没有毁尸灭迹?”李墨熠好像每一次都能正中要害,说得林柒哑口无言。
她点了点头。
无论经历多少血腥事,她还有着赤忱,和热血。
地宫中女子的经历,她经历过一遍,便不想再让别人经历第二遍了。
她以为让李行知好好善后会有个圆满的结果,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以为,那些人容不得她以为。
“镜夜是让我好好吸取教训,才会搪塞了群臣,可悠悠之口,难以服众。”
“可你不是已经准备好迎接任何挑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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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柒搭上李墨熠的木马车,慕容重独自驾着马车赶往京兆府,一路疾驰,街上的流言蜚语她还是听了不少。
有人说她公主失格,得卸下护国公主之位,可再问道谁能担得起护国公主之名,又没人知晓。
也有人说她助纣为虐,本就惨淡的名誉,在此刻更是溃决成河。
林柒抿住嘴唇,思索了一会。“看来今天他们是要警告我,‘护国公主’这四个字不是那么好拿的。”
“可你既然已经承接了皇冠,岂会让那帮人得逞。”
“知我者,阿熠也。”林柒淡淡的笑了笑。
衙门前的空地上摆着几十具女尸,众人围在女尸外,一时人声鼎沸。
“这才是真正对她们的亵渎,身前本就凄惨,死后还不得安生。”林柒的眼中聚集着火,“昭格是不是没来?”
“他这些日子禁足着,要是能出来也得明年。”
“也就说,今天我说黑即白,没人知道是真还是假了。”
林柒从木马车上下来,红衣摇曳,皇冠华美,她确实有着皇家最高贵的气质。一举手,一投足,都是自成风流。
人群更是喧嚣,就算是离着人群还有一段距离,烂菜臭鸡蛋也是迎面砸来,林柒直接在衙门口设了一个血魅屏障,彻底绝了他们闹事的心。。
慕容重也紧跟其后赶来了,林柒直接吩咐道:“抓住京兆尹,带到本宫面前,本宫要好好教育一番他如何做京畿一带父母官。”
“是。”
“闹够了没?本宫就要说话了。”她的声音很是清冽,不过今日她还是夹着冰渣说话的。
“什么时候皇家做任何事情需要知会闹事愚民了?二皇子失德,本宫奉皇命找证人证明他的罪证,结果本宫还成了帮凶了?这天理昭昭,本宫可没见过这个理。”她的声音用血魅传达出去,颇有威严。
“那为什么皇上不说你是钦差!”人群中一位男子大声喊道,“而且皇上一向说得是顺民意,你就是拿武力来顺民意的!”
林柒心中一阵苦笑,原来她引以为傲的用魅影保卫境界的美梦,只是一场梦,根本就是黄粱大梦。
“本宫若是打开这个屏障,本宫岂不是让你们砸个痛快?历史上可没哪个护国公主这么窝囊的。本宫都没派保护你们的血魅军镇压你们,你们还不感恩戴德?”林柒冷笑说着。
“血魅军”这三字比她林柒的名声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许多人也是因为她是血魅军统领也给她几分薄面。
“胡说,你只是空有护国公主的壳子,不是血魅军统帅!”
人群中又是一整喧闹,林柒明知道这是有人趁机钻空子要给她添堵,却也无可奈何得很。
“看来我们的公主殿下,也会有无奈的时候。”林柒在人群中看见开出一道口子,有十八奴仆和銮驾,主位上的那个人穿着一身华美的白裙,却没有傅羽卿的半分颜色。
“慕容雪。”
“没想到护国公主还记得本公主的闺名,不过呢,公主还是要礼数周全,家父承皇恩给本公主要了个公主名号。”慕容雪看着林柒孤立无援的模样,正幸灾乐祸得很,不过呢...
“慕容雪,就算你是个公主,也就和舞涟那种公主一样,没有任何意思。”林柒的话语中没有任何威胁,反而是彻彻底底的蔑视。
模仿,永远是替代品,不可能有本品一点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