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柒听到慕容重在容国公府里的现报，听了后面上一阵欢笑，心中却也凉薄得很。

“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慕容雪毁容，容国公直接把她皮给扒了。罢了，本宫也不用为她做修复容貌这种无用功了。”林柒拍了拍手，让慕容重在京兆府断后。

慕容重担忧的说：“公主，您出手打了皇上钦赐的公主，会不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本宫既然做了，自当不怕。慕容雪只是容国公放出来的一个小卒子，生或是死，又有谁挂忧呢？”林柒眉眼弯弯，眼中的笑意散不开，“慕容雪是幸运的，也是最不幸的。本宫没有道理怜惜这么一个尤物，来害本宫的云梦于万劫不复。”

也许是这几次与皇帝的交道，或是真正微服寻访，体察民情，她愈发坚定了自己只是守护云梦泽，而不是做某些人的守护神。百姓深受慕容世家的忠诚夜魅，夜魅地位独树一帜思想的影响，而忘了所谓夜魅，所谓的高人一等都是自欺欺人。

她只有一张嘴，无法辩服悠悠之口，能称上一绝也就只有一身武力，可她若是真用武力压制，只怕是舆论会把她淹死。而只能让这世道真真变上一变，才能换得整个境界格局大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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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华寺。

“今日记得将大殿扫得干净些，有贵客登门。”空明住持吩咐着正在打扫的小僧，比之以往的稳重自持多了些话语。

小僧正纳闷的挠着脑袋，嘀咕了一句：“我们莲华寺本就是上京香火最为鼎盛的寺庙，更受皇家垂爱。住持大师本是风光霁月之人，任何权贵都在他那里讨不着好，难不成今日这位贵客有什么稀奇的？”

另一个挥舞着扫帚的小僧悄悄对他提点：“你啊，也是新来的。住持吩咐的我们照做就好，得罪了贵客咱们都讨不着好。”

“也是。”

扫帚处尽是飞舞的灰尘粒子，阳光正盛，点点波光流动，这大概是寺庙中最为沉寂的尘埃吧。

林柒跟随李墨熠踏上莲华寺的大门，一路上想起来先前在小摊贩手中买下的两个水晶球。据说那两个水晶球正是出自莲华寺主持之手，那她与李墨熠悲剧的结局是不是他参透的呢？

莲华寺坐北朝南，盛夏正是阳光极盛之时，却因此地古树森森，倒也不失为一纳凉好处。莲华寺的厢房中总有些达官显贵的女眷们在此地品茶消暑，也在这香火檀香味中夹杂了不少胭脂水粉的气味。

莲华寺有五重大殿和四个大院以及东西厢房，很是壮阔。建筑古朴，布局规整，惹得林柒多看了几眼。

“这里是山门，主持在钟鼓楼等着我们。”李墨熠刻意放慢步伐，让林柒多观赏一会寺庙的景色。

“为何不是在大殿里等着我们？”林柒一直以为身为一庙主持应当是在大殿中领着众僧念经，沐浴佛光才对。

“避人耳目。”李墨熠刻意不解释，反倒让林柒多猜疑了一会，不过很快有被新见识的美景所吸引。

钟鼓楼位于山门内南北中轴线东侧，此时还是一日之上午，阳光从东边照射下来，使得整个钟鼓楼金光熠熠。钟鼓楼为方形角楼，高7米，重檐歇山式，上覆灰色筒瓦，额枋彩绘，同建于石砌台基之上。古朴不失典雅，林柒一见心中就没了躁动，只剩宁静。

此时并不属于“晨昏暮鼓”的任何一个时辰，故而钟鼓楼应是无人的。而此时在鼓楼中一身平金绣袈裟的老者应是这莲华寺中的住持，李墨熠上前施了一礼，林柒也依样画瓢施了一礼。

“住持好。”

“熠王殿下，公主殿下，你们终于是来了。”住持手中捏着佛珠，却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悸动。林柒虽有困惑，却也收起内心的疑惑，将话语权交予李墨熠。

“本君已是很久未来与住持讨教佛理了。”李墨熠面色虽冷，语气却带着比之平日未有的暖。

“佛法自然，随缘而不攀缘。熠王本就是红尘之人，心中有佛，便是极好。”

两人说了许多佛理有关的东西，林柒虽是听得初次听闻佛法，却也听得很是畅快。有的时候，有和无，虽是两个相反的结果，却也是相同的东西。林柒就算是不解，却也心境宽敞许多。

她也明白了为何李墨熠就算是在血孽极重的幽冥也未变其本心，他面冷，心却不冷，他因强大，进而温柔，故而善待苍生，这不是林柒能领略的格局，可她心生向往。

“公主，你可懂得佛理一二了？”住持与她虽是萍水相逢，却也是一见如故。见林柒迟迟不发话，便提起她来。

林柒噙着一抹淡笑，摇摇头说：“本宫与佛缘分甚少，今日一闻也只是心生向往。正如大师所说，本宫亦是红尘之人，且血孽深重。本宫没有打算金盆洗手，故而不敢与心中坦荡之人深交。”

林柒就算再怕阿鼻地狱，可一日置身于修罗场，终生于修罗场上厮杀，这不是她可以选择的。

住持和煦的笑了笑，阳光使他整个人更加温暖了。李墨熠也捏了捏林柒的小爪子，让她放轻松。“老衲也没有说让公主剔除杀戮，对于公主的命运来说，杀戮是公主人生的一部分。但公主既受血光所扰，心中亦有向善之心，还请公主切勿被仁爱两字所扰，做公主认为对的事即可。”

“马寺钟声，心旷神怡，愿公主也能解开心结，为镜界开太平。”住持向林柒鞠了一躬，有种使命感油然而生。

林柒明白了李墨熠带她来莲华寺的意图，她的人生一直以来只有杀戮，不是她没有想过停止厮杀，是她与剑的命运决定了必须厮杀。而她为自己的假仁以为是真正的仁善，饱受其苦。

“本宫明白了。”

李墨熠见林柒脸上的郁色散了不少，便跟住持直说目的。

“住持，近日莲池可有异动？“李墨熠面色认真，住持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淡了下来。

“熠王，还请这边走。”

莲池在莲华寺的北方，明明应是寺庙的发源地，却也是寺中禁地。池中水清可见石底，由一圈青苔石头围绕着莲池，莲池中央塑这一座金身佛莲，不过最让林柒惊讶的是佛莲已开，莲中的莲子为金色，那枚珠子林柒是忘却不了的。

“金色的灵珠？”林柒的心脏里埋着血灵珠，这也是她生命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