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问题。”林柒捏住了李墨熠的脸颊，停止了他的作恶，“彼岸和黄泉闹得那么大，其余的两个部落没有异动吗？”

李墨熠接过墨白刚刚煮好的参汤，一口一口喂给林柒喝下，解释道：“没有异动才是最大的异动。寻常的幽冥鬼魅没有神魂，他们不能想到那么多事情，反而更加在乎眼前的一亩三分地。”

“所以说，他们只注重自己的领地，而不会想到暴动后幽冥的结局是什么。”林柒吹了吹参汤，热汤慢慢暖起她的身子，她终于活过来了。

“那这两部本来应该照搬全收黄泉和彼岸的领土的，可如今没有动静，这要么是两个联盟闹崩了，要么是在密谋什么更大的阴谋。”林柒眨了眨眼睛，充满了困惑，“可我们那天看到的碧落，完全不像有野心称霸幽冥的样子啊？”

李墨熠揉了揉她细软的长发，她睡得时间有些久，长发早已散乱，李墨熠轻轻捻起一缕发丝揉搓着，将那缕发丝作弄她的小鼻头。“碧落和云顶山巅的模样很像。”

李墨熠看似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可林柒想起那日碧落上的鬼魂们的笑容，无神的双眼，极致的喜悦。“是雪魅？”

“碧落和三生的情况有些相似，今天黄泉的惨状如今还没传达到幽冥各部，再等几天，等他们坐不住了，自然该找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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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似乎没有白天，黑夜之分，毕竟这是个一年到头都笼罩在黑夜下的地方。林柒服下参汤后，见李墨熠的桌案上一叠叠的公务，便催促他沐浴用膳。

她将木桶中加至过半的热水，在里面滴入活血的精油，再辅以名贵草药，最后再加入自己身体中的一丝血魅，一旁服侍的侍女都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般沐浴的！

林柒又收拾了居家柔软的衣裳袍子在屏风上挂着，喊道：“太傅，水好了！”

“你这身体还没好怎么？”林柒直接将人推入屏风后，让侍女们都下去。

“你快洗吧，我身体无碍。”林柒直接在屏风的另一侧也给自己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浴汤。浴汤的热意准确无误的传达在她的身上，她舒服的靠在木桶壁上，冷热交替，虽不至于那么舒服，却让她格外清醒的想起一些事情来。

是什么时候，他们两那么亲近的呢？大到生死相许，小到柴米油盐，她早已习惯了李墨熠的存在。就像是她耗尽一身的血魅，她都愿意为了一个他一般。林柒不愿细细思索未来的事情，可是以前的事情她也猜不透。

“太傅，我们是什么关系呐？”她喃喃自语的说着，压根忘记了屏风的另一侧，就是她的太傅。

李墨熠在屏风里听到了她的动静，却没有回应，林柒对他来说，也是个特殊的人。究竟是何种关系，人与人之间的交集，不就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关系构成的吗？若说情侣，道侣，能够生死相依的情侣可不多。若说师生，二人早已超脱了这种关系。

似乎俗世中所有关系的形容词都不足以形容他们，无论是哪个时间，空间，维度上，他们幸运的都在彼此身边，从未离开。他们是最像对方的那个人，也是彼此的守护者。

“小七，若你只是个弱质公主，若我只是个闲散王爷，我们都不能长久的在一起。我们见过彼此最狼狈的模样，也见过彼此意气风发的模样，还有什么能冲散我们二人呢？”

或许两人的关系过于水到渠成，从未有个标志性的见证。林柒出生时的第一眼是李墨熠，开蒙时的第一个太傅是李墨熠，重获魅影时的第一个人也是李墨熠，有太多回忆，她早已忘不了李墨熠了。

“是啊，幸好我们彼此足够强大，才能在一起。我记得我还未做护国公主之前，那时舞涟可是众望所归的护国公主，只是因为爱错了鬼君。那时的鬼君年岁都比镜夜大了。”林柒抬起了玉臂，水珠从身上滑落，发出滴答滴答的响声。“温泉水滑洗凝脂。”林柒着实堪得这句美言。

“舞涟被皇兄看管得太好了，又娇纵过了头。镜界从不需要一个娇滴滴的护国公主，它需要的是一个与境界骨血融为一体的刚烈女子。”李墨熠富有磁性的声音，通过水汽传递，多了些灵动的感觉，这让林柒觉得自己轻飘飘的。

“刚烈女子？我一直与境界那些贵女格格不入，起先只是我以为是我魅影过于高强，她们怕我，再后来，是完全不同世界的人。”林柒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故事来，笑出了声，“小时候随着天晴公主去宫里赴宴时，路上遇到乞丐小儿，她们只会一味的哭哭啼啼，或是施舍些金瓜子，真是无趣极了。”

“而我的小七，会教会他如何在这个世上生存。”

“那是，‘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一味的施舍只会产生惰性，她们那些贵女没少害过人，还想着用这一点小恩小惠消除罪孽，想多了。”林柒眼中有着些失落，话音上也染着些许落寞，“或许我就是那个‘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刚烈的下场有时实在是惨不忍睹。”

“你已经足够的强大，又有何惧呢？若是你不足以刚烈到底，那也就必有摧残的下场。”李墨熠的声音中夹杂着笑意，如春风拂面，那是李墨熠的独特温柔。“小七，你自己都不知道，你足以站在最高处。”

林柒笑得很大声，其实她的眼角有泪花闪烁，这句夸赞，太久了。林柒从木桶中起身，换上轻柔的素白色纱裙。她鲜少穿白衣，可如此不施粉黛，白裙亦有白裙飘逸之美。她拢起袖口，坐在镜子前抹上芙蓉膏。李墨熠穿好了同色的衣袍站在她身后，为她擦拭湿漉的长发。

林柒看着镜子里的李墨熠，脸上多了些胭脂色的娇羞。李墨熠也在镜子里看到了林柒的异状，擦干发丝便将她揉在怀里。林柒轻轻浅浅的呼吸吐露在李墨熠的胸脯上，她的呼吸有几分急促。

“我还有一个问题...”

“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