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宴当天,宾客接踵而至,整个铭录山庄锣鼓喧天,鞭炮礼花齐鸣,很是热闹。
这天整个铭录山庄的弟子无一空闲,都忙得不可开交,也无人留意凌尘的行踪。
趁着人多口杂,凌尘偷偷溜进了铭录山庄的酒窖,在酒里面下了药之后便同没事人一样重回了宴厅。
宴会上,凌尘独自选了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大致观察了一番,来参加宴会的,大致都是那些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
凌尘此次是借用鬼谷的身份来的,也不好在宴会上太过招摇,但好在今日在场的,除了铭录山庄的人外,无人识得她。
不过凌尘也很识相,心知鬼谷素来不与江湖中人打交道,趁着宾客们自报家门的空档,也未去同凌潇肃打招呼,免得引起大家的猜忌,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眼见宾客们纷纷入座,楚南燕还站在门口四处张望。好不容易看到个熟面孔,凌尘也闲不住,上前拍了拍楚南燕的肩膀,嬉笑着问道:“楚南姑娘,你在找谁呢?”
楚南燕脸颊微微一红,看上去又有些失落,道:“没……没找谁。”
“瞧你这样子,肯定在撒谎。”凌尘嬉笑着道:“我听说云罗大哥喜欢你,你该不会是在寻他吧?”
“无聊!”楚南燕也懒得理会凌尘便直接走了。
“哎,你干嘛走啊?我说错了什么吗?”凌尘一头雾水。
“你这丫头瞧着面生,是何门何派的侠女啊!”一旁的少年打量着凌尘,似乎很感兴趣。为免唐突,那少年自报家门道:“牧云山庄箫路,见过姑娘。”
凌尘用嫌弃的眼神瞥了眼箫路,道:“本姑娘的大名岂是尔等无名之辈可知晓的。”
那箫路此番代表的是整个牧云山庄来的,所以涵养极好,见凌尘这般态度也不生气,尴尬一笑,见凌尘盯着楚南燕的背影看,挑了能让凌尘感兴趣的话题,道:“别看了,楚南姑娘这是在等玉面公子呢!”
“玉面公子?”那不是东方续吗?凌尘一脸疑惑,“等他做什么?”
那箫路本也是个爱八卦的,见凌尘问他,便也来了兴致,偷偷凑到凌尘跟前,小声道:“这你都没听说啊!江湖传言说楚南燕暗恋玉面公子,这都不是什么新鲜事了!姑娘有所不知,今日玉面公子未来,我猜楚南燕方才八成是在等他。”
“原来是这样。”凌尘打量着爱八卦的箫路,道:“我说你们牧云山庄是不是没人才了,如此重要的场合,竟派你这么个八卦精过来了。”
那箫路呵呵一笑,道:“实不相瞒,家师近日正在闭关,师兄有事抽不开身,这才派我来了。”
“一看你就是个顶缺的。”凌尘说完便走。
“姑娘,你去哪啊!可以跟我坐一桌,正好做个伴。”箫路道。
“不了,我喜静。”凌尘直接回拒,便再次回到原先坐的角落里坐下,毕竟她跟李晨晨长得一模一样,江湖上还是有不少人见过李晨晨的,宴会还未开始,她可不想太引人注意了。
径自喝着茶,吃着桌上的点心,正四处张望时,忽瞥见旁桌坐了位双鬓如霜的老者时不时打量着她。
四目相对时,老者朝凌尘礼貌一笑。
凌尘礼貌回敬,这才发现老者是坐在轮椅上的。只见老者面容憔悴,看上去虽是花甲之年,但岁月在他脸上从未留下车轮痕迹,若不是常年被病痛摧残,想必头发也不会这般花白。
老者笑起来很和蔼,眉眼中尽是慈爱,让人很想亲近。见凌尘在打量他,率先开口道:“小姑娘,老夫瞧你很是面善,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凌尘走上前去,道:“我看爷爷您也很面善呢!像极了一个人,但身上的气息又不大像。”
“是吗?”那老者呵呵一笑,道:“那你说说看像谁?”
凌尘“嗯”了半晌,才道:“记不起来了,不过我敢肯定那人脾气一定没有你好。”
老者似被凌尘的话逗乐了,哈哈笑了起来,转瞬又咳个不止。
“爷爷,你怎么啦?没事吧?”凌尘替老者顺着气。“看你都这样了,还敢来赴宴,你也不怕将人家喜事搅成丧事。”
“你在胡说什么呢!”
突然的一喝,将凌尘吓了一跳,回头看去,却是杨久。道:“杨大哥,你怎么来了?”
“久儿,别这样!你吓坏人家小姑娘了。”老者说着又是一阵咳嗽。
杨久上前帮老者顺气,急道:“义父,你要不要紧?您的身体状况……要不,我跟凌庄主说一声,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义父?”凌尘不可思议地看着老者,原来他就是东陵的那位大善人,东灵子。
“哎~那样子你让凌庄主多没面子啊!我还扛得住!咳咳……”说完,东灵子又是一阵猛咳。
“可您都这样了,真的不要紧吗?”杨久还是不放心。
“没事。”东灵子深吸了口气道。
见东灵子气色还不见好,杨久忙给东灵子倒了杯水。
“您都这样了,还逞强。”凌尘说着,便直接替东灵子号脉。
“原来小姑娘还会把脉,老夫这都是旧疾了,暂时还死不了。”东灵子直接将手抽回,说完便又开始咳嗽起来。
“善人说什么呢!旧疾才更应该看重,可能就跟平时的饮食习惯有关系,虽然不致命,却叫人不舒坦。”凌尘直接从怀中掏了颗药给东灵子服下道:“这是一颗平喘顺气的药,吃了它咳嗽的状况暂时会减轻,趁着您的咳嗽还不严重,赶紧离去吧!”
东灵子吃了凌尘给的药后果然好了很多。道:“多谢姑娘的药,只是我这身子,实在扫兴。”
“善人,我叫凌尘,是杨大哥的朋友。”凌尘朝杨久道:“杨大哥,善人的身体要紧,你还是带着他先离开吧!我相信凌庄主他不会则怪你的。”
“好。”杨久直接推着东灵子的轮椅道,“义父,我们走。”
“你这孩子,别,别!”东灵子还在拒绝,却被杨久强行推着离开了。
凌尘吃着点心,打量着那日在铜铃阵千面花郎给她的玉哨,想来它是派不上用场的,便随手扔在了地上。
“凌尘姑娘,这玉哨可是个好物件,乱扔不得。”
箫路捡起地上的玉哨,直接放在凌尘跟前。
凌尘撇了眼眼前的这个“箫路”,知道他是千面花郎幻作的,道:“你混进来做什么?”
“助姑娘一臂之力。”“箫路”道。
“用不着。”凌尘直接回拒。
那“箫路”笑了,道:“凌尘姑娘莫要小看了这次宴会,就算没有姑娘,今日宴会注定热闹。”
“什么意思?”凌尘盯着“箫路”,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那“箫路”神秘兮兮道:“对了,楚南燕跟云罗他们几个方才都护送杨久父子下山去了,为保万无一失,趁他们返回之前,你可以启动山门阵法,将他们全拦在外面,这样,你就可以大施拳脚了。”
“不用你教我怎么做。”凌尘暗捏拳头,总觉得自己被当枪使了,千面花郎的话信不得,必须小心提防。
千面花郎说完便直接走了。
远远看着凌潇肃同人觥筹陪笑的情景,凌尘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这次宴会不会这么简单。
搅乱这次宴会的人很多,除了她之外,还有千面花郎、铁面男跟青苍派。
宴会之前青苍派不停挑衅,然而现在却连个人影都没看到。蝉噪林逾静的道理凌尘不是不懂,可是那些人都藏到哪里去了?
计划似乎也比想象中还要顺利,这原本是好事,凌尘却有种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这让她很不痛快,她现在没了内力,接下来的一切,她必须小心应付才是。
礼炮声响,宴会开始,阵法启动。
铭录山庄内,觥筹交错,笑声不断。
铭录山庄外,误入阵法之人察觉不对,与宴会之人失联,不知所措。
酒宴中的各位江湖豪客酒喝大半却还无一人察觉酒中异样。
“这些人还真沉得住气!”宴会进行大半,凌尘见宴会上还无异动。邪魅一笑,直接起身,拿出一个事先就准备好的精致小匣子就往凌潇肃的主坐上走去,大声道:“在下鬼谷凌尘,奉家师之命特来贺寿,祝凌庄主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话音刚落,原本觥筹交错的宴会瞬间变得特别安静。
“鬼谷的人怎么来了?”
“不知道啊!”
“鬼谷凌尘,以前没听说过这名字啊!”
“是啊!一个小丫头,敢来这里,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
众人一听到是鬼谷的人来贺寿,皆顿住手中酒盏,面上笑容逐渐消失,就像炸了锅似的,指着凌尘议论纷纷。
看着凌尘给宴会带来的骚动,凌潇肃也不意外,毕竟从一开始见到凌尘,他便知道她是冲着宴会来的。
这些天来,凌潇肃也注意过凌尘,除了那日撞见她潜入落霞阁外,也并未发现她还做过其他什么不轨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