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好东方续,凌尘果然去了铭录山庄。
刚进铭录山庄的大门,凌尘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可一走进里院,便见着四周立着的都是妙水宫的人,其中还有不少被点了穴道的铭录山庄弟子,见到凌尘,都震惊不已。
妙水宫的人见了凌尘,刚欲行礼却被凌尘一个冷眼止住。“宫主呢?”
其中一个婢女上前道:“回少宫主,宫主跟铭录山庄的其他人都在大厅里面。”
也无心理会那些人的震惊。凌尘紧了口气,便直接入了大厅。
果然!铭录山庄的大厅里面,除了一部分妙水宫的侍女外,云罗,楚南燕,杨久,沈潇湘,武蚩,齐柏跟瞿笑柔等人都在。大家都立在那里动弹不得,一看便知是被点了穴道的。
此时,大厅的主坐之上,一袭金色华服的花想容正背对着众人,一心只顾逗弄昏睡不醒的凌潇肃。
“师妹!”云罗惊呼。显然没料到凌尘这时候会回来。无奈动弹不得,急道:“你回来做什么?快走!”
凌尘扫了云罗一眼,知道一群人中唯他一人未被禁言。凌尘知道花想容来了,她的身份自然也藏不住了!
怕云罗之后会胡说。凌尘只道了句“好吵!”便直接伸手点了云罗的哑穴。
云罗顿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凌尘不领他的情还直接点了他的哑穴,心急如焚想再劝凌尘,可一阵“嗯嗯啊啊”之后才知根本就发不出声来,只好干急着看着凌尘。
看向主坐上的花想容,凌尘径自上前,恭敬颔首:“娘!”
这一声“娘!”将所有的铭录山庄之人惊呆了!所有人都不可思议地盯着凌尘,却无奈发不出声来。
“原来是尘儿回来啦!”
花想容捧着凌潇肃的脸,笑着道:“师兄!你看,我们的尘儿回来看你来了!你看她都这么大了,是不是跟当初的晨晨长得一模一样?啊?”
见凌潇肃一动不动地没有回应,花想容便直接放开了他。起身走向凌尘,扶起台下的凌尘,摸着凌尘的脸,一脸疼惜。“尘儿,你瘦了!怎么?是不是玩得不开心啊?”
“娘!”凌尘呆呆望着花想容,知道她并非真的如面上一般慈蔼。
果然!
花想容将手从凌尘身上拿开,看向云罗,娇笑着走了过去。“听说你是江湖上最年轻的掌门,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尘儿喜欢你,也难怪,我瞧着也喜欢得紧,尘儿少不经事,孤单久了,难免会做出些荒唐事来,你别见怪。”
见云罗怔怔看着她,花想容摸摸云罗的脸,笑着道:“你大概还不了解我这女儿吧?她是妙水宫的少宫主,是江湖人口中的“活阎王”,杀人不眨眼,手段凶残,无恶不作!最重要的,她爱不了任何男人!所以,你也是她众多玩物当中的一个。”
看到云罗满脸震惊之色。凌尘上前,道:“娘!师兄洁身自好,他早就有心仪之人了。您这般兴师动众,会吓到他的!”
“啪~”花想容反手就是一巴掌。眯着眼道:“这么护着他,怎么?戳到你的痛处,心慌了?”
众人皆惊。
凌尘呆呆看着花想容,不敢表露委屈,道:“尘儿不敢。师兄他现在是铭录山庄的掌门,再说我们这样,爹会心寒的。”
花想容厉声道:“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都敢直接跟我作对了!看来,你用情很深啊!”
“尘儿不敢!”凌尘有些惶恐。
花想容伸手扯掉凌尘那微微卷起的易容胶,露出那一大朵血色牡丹。
凌尘紧闭双目,手指微动,却不敢抬手遮掩。
看到凌尘的脸,花想容似乎看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忽狰狞大笑起来。“好啊!不愧是我花想容的女儿,连遭遇都跟我一样,为了一个男人,竟也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哈哈,真是大快人心!”
说着跑到凌潇肃面前摇晃着凌潇肃疯疯癫癫道:“凌潇肃,你看到没有,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你不是自诩正义,刚正不阿吗?结果呢!还不是个笑话。这些年来,你苦心经营的一切,没一样比得上妙水宫!是不是很痛心?呵呵~我就是要毁了你守护的一切。因为这都是你欠我的!”
“还有他!”
说着,一柄长脸直朝云罗而来。
众人惊骇!
长剑在半空中却被人当场截住。
凌尘徒手抓住剑刃,看着花想容眼中的浓浓恨意,凌尘祈求道:“不要!娘!不要!”
花想容眯着眼,冷冰冰道:“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拦我!看来你这贱人是真的喜欢上他了。那他更该死!”
凌尘紧紧抓住剑锋,任鲜血低落。道:“你不能杀他!”
花想容冷笑,“为何?他可是凌潇肃最得意的弟子。你知不知道,凌潇肃为了护他可什么都做得出来!”
“我知道。”
手掌与剑刃相抗,无疑是血腥的。殷红的血从手掌溢出,凌尘却是握的更紧了。“可您知不知道我爹当初为什么护他?”
“为什么?”
抿唇道:“因为……因为他娘,姓孙。”
“姓孙?”花想容举剑的手一滞,看了眼凌尘身后的云罗,“眉眼间果然有几分相似。”
“难怪凌潇肃待他如亲子一般。”花想容直接收剑,也不怕划伤凌尘,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说!你还知道什么?”
凌尘被抽走的剑刃划得闷哼一声,任伤口在流血也顾不得。道:“事关铭录山庄清誉,尘儿发过誓,绝不为外人道。”
“看来是我叫你为难了!”
花想容心中已有主意,也未及时发作。将手中剑直接递到凌尘手上,似笑非笑地指着杨久,道:“听说尘儿涉足江湖,交了不少朋友。如尘儿所说,这些人多多少少都与铭录山庄有沾亲带故的关系,若真杀了,大抵为难。可这些人当中,唯独他不一样。他既不是铭录山庄的弟子,也与铭录山庄没有沾亲带故的关系。你替我杀了他!”
凌尘握住花想容给她的剑,虽看到众人目光中的祈求,但为了不忤逆花想容的意思,还是毫不犹豫的刺了过去。
不顾众人眼中的惊骇。利剑拔出,血喷了一地,杨久直接倒地。
被点了穴道的众人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想哭,想喊,却发不出声来,除了怒视着冷血的凌尘外,改变不了任何现状。
看着众人的反应,花想容似乎很满意凌尘的做法,悠悠问道:“你可知他是谁?”
凌尘一脸淡漠。“东陵大善人的义子,杨久。”
花想容:“所以,你真杀了他?”
凌尘也坦诚。“没有。”
花想容眼睛微眯,冷冷道:“你敢骗我?”
“尘儿不敢。”凌尘直视花想容的眼睛,道:“尘儿是在遵循娘心里的意思。尘儿是娘手中的剑,娘想让尘儿怎么做,尘儿便怎么做,绝不敢私自决定。既然娘想试探尘儿,尘儿自当配合,绝不敢欺瞒忤逆。”
“这么懂得揣摩我的心思,不愧是我养的好狗!”
花想容冷哼,突然捏住凌尘的下巴,恶狠狠道:“这些日子你背着我做了这么多事,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放过你吗?”
凌尘倒吸一口凉气,道:“娘何须借题发挥?这些年来,您不是一直都想报复凌潇肃吗?尘儿做这么多,只不过是当了您手中点火的火折子罢了!”
“混账!”
花想容直接将凌尘甩倒在地,一脚踩在她的身上,道:“你还强词夺理!当初你瞒着我跟这小子成亲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真当我老糊涂了任由着你这野种在我面前胡搅蛮缠吗?拿鞭子来!”
“宫主……”这时一侍女犹犹豫豫地拿着鞭子走了过来,想求情却又不敢。
“拿来!”
看着花想容夺过鞭子,凌尘躺在地上冷笑,道:“我才不是野种!我有爹,我有娘!我有名有姓,是你跟凌潇肃的女儿!”
“你胡说!我说你是野种就是野种!”说着,花想容狠狠一鞭子甩了下来。
凌尘捂着头,整个人随之一缩。“我不是野种!我不是!”
“你是!你是!我说你是你就是!”紧接着,一鞭又一鞭落在凌尘身上。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不是……”凌尘趴在地上,任由鞭起鞭落,在她身上一次次重复着皮开肉绽,直到血肉模糊……
“我不是野种……我不是野种……”凌尘闷哼着,忍着一道道鞭痛,强迫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
“野种!怎么不叫!你叫啊!我让你叫啊!”
花想容像疯了似的,越抽越疯狂,越抽越愤怒。“你怎么不叫?你是不是怕凌潇肃听到了?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是要让他听到?叫啊!”
“嗯~”
“嗯~”
凌尘双拳紧握,除了闷哼,硬是不发声。因为她知道,凌潇肃现在虽然昏睡着,但其实还是可以听到的。
“嗯~”
凌尘含着血泪,终于忍不住了,哭求着道:“不要,娘!不要!不要当着爹的面!至少不要当着爹的面!嗯~”
动弹不得的众人原本还恨凌尘的冷血无情,这会竟开始同情起她来,皆都于心不忍。
“嗯~”
“他不是你爹!你没有爹!野种!”花想容龇牙咧嘴地说着,鞭子的力道却是一道比一道重。
“我不是!我不是野种!我不是……”
痛楚让凌尘差点晕厥,意识也开始逐渐模糊……
“宫主!不要再打了!您会打死少宫主的。”站出来求情的侍女名叫妙香,平日里在妙水宫,同瞿笑柔关系最是要好。
“贱婢!你也敢拦我!”花想容直接抽了那妙香一鞭子,怒道:“你要再敢拦我?同罪伺候!”
“我今日就是要打死这小野种!”花想容说着,举起手中鞭子继续抽打凌尘。
那妙香实在不忍,连连哭着哀求,“不要打了,宫主!不要再打了!少宫主她会没命的!”
“我不是……”凌尘默默流着泪,她的身体实在承受不住毫不留情的连番抽打,终于晕了过去……
尽管这样,花想容似乎也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她的身子开始连本能的缩动的力气都没有了。感觉不到痛楚,也喊不出声,或许,她真的要死了!
与之前的晕厥不同,凌尘睁着眼趴在地上,脑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只是她的瞳孔开始放大,看不到光亮,也听不到声音,整个人开始在黑暗中沉沦……
“我这是死了吗?”凌尘在黑暗中徘徊着,四周浩瀚无垠,像极了跟东方续一起仰望过的夜空,只是这里没有星星,也没有皓月,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跟孤独……
“尘儿!尘儿!……”
“谁在叫我?”凌尘四处寻望,却什么都没看到,她不禁有些害怕。
忽然她感觉有人在碰她的身,准确来说,应该是她的左肩,那里有东方续醉酒时在她身上留下的齿印,她不想任何人看到,所以很是敏感。
下意识伸手一挡,才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
凌尘慌了!她开始在黑暗中拼命地逃。可无论她如何逃,那熟悉的触感却并未消失。
黑暗中,她感觉到一个无形的怀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似乎还听到了雨滴落入水中的声音,凌尘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立在一片光亮之中,那光亮很白,像极了一轮皓月。
“尘儿!”
是东方续在唤她!
凌尘感觉那股无形的力量将她越拥越紧。
凌尘不再害怕!
“东方,是你吗?东方!”
“东方!是我,是我!你救救我,我是凌尘。快带我离开这!”
黑暗中却没人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