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板,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合作。
你有资源,我有人脉、渠道,塑造几个成功的案例,完全不成问题。
再花钱买点水军,二三线媒体,最后在网上造势,发酵,现在像你这样的风格独特做生命教育的机构很少,大有可为。
完全可以一波打造成网红店。
届时,你的生意肯定能比现在好上十倍百倍,打出口碑后开始下一步动作。
每日限票,控制人数,造成物以稀为贵的氛围,溢价放出一部分票子给自家黄牛,增值票额价格,我保证不到一年包你赚到退休。
这部分事情我熟悉,可以都交给我来做。”
胡闹越说越是兴奋,唾沫星子喷得到处都是。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犀利哥打扮的家伙能在这滔滔不绝的扯互联网经济,互联网+行业。
只得说高手在民间。
“其实我看兄弟一眼就知道我们是一种人,对金钱都有一种病态的渴望,可以不惜手段去获取。像我们这样的人只有相互合作,取长补短才能迅速做大做强。”
正当胡闹滔滔不绝的跟方别畅想未来时,他一个转身,却发现紧跟着方老板却是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切。”胡闹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又一个没眼光的。”
惋惜叹了口气,便一人进了那片弯弯绕绕的通道口。
进门后的画面眼花缭乱。
镜子,五颜六色的镜子,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无论从哪个角度都能看清他自己。
“小伎俩,我还以为多厉……”
胡闹毫不吝啬的开始吐槽起内部结构,眼神飘忽在四周的镜子。
说来奇怪,像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老油子,却从不敢跟镜子里的自己对视。
即便只是一秒。
心理作用吗?或许吧。
除却眼睛,其他地方一览无余暴露在镜中。
破旧的衣服,油腻的头发,完美的复古了七八十年前的优良传统。
黑暗中的多彩光芒绽放,胡闹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他才三十岁不到,可镜中人沧桑的神态已经能被人叫伯伯的程度。
“现在的我都已经变成这样了吗?”在很短,很短的一个瞬间,胡闹脑海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念头。
很快,这个念头便转瞬即逝。
他强大的心态很快得以调整,让这种无关紧要的东西消失干净。
没有再浪费时间,目不斜视,大步继续向前,凭着良好的空间感胡闹没多久便走出了镜像空间。
“哈哈哈哈,不过如此嘛。
我若是他,肯定会再把迷宫设计复杂点,让顾客被困住他们才会静下心思考。”
胡闹当即发笑,对体验馆老板的不智嘲讽了一波。
监控室里,
方老板翘着二郎腿,颇有兴趣的看着这位的表演。
去掉胡闹身上的所有不良因素,不得不承认这家伙还真是个人才,就单刚刚那一套“网红店”打造计划,其画饼能力跟几年前的自己有得一拼。
当初他跟曲杰三人,就是靠这一手四处挖同行的墙脚,差点被全静海的殡葬馆跟心理咨询所加入黑名单。
看着胡闹像个顽皮宝宝一样挑刺,他嘴角止不住上扬,差点就憋不住笑出声,裤裆里拉了半截的那种憋不住。
“有趣有趣。”
这才只是个开始呢。
见到胡闹进入遗言室,方别靠近话筒:“请在你的生命尽头,写下你最想说的话。”
不知安装在哪的广播,响起了这阵低沉的话语。
胡闹听后,不由又是一阵哈哈大笑:“都什么年代了,还玩写遗书这一套呢。现在这一代人就算是留遗书,也是记录在手机的备忘录里。
大人,时代变了。”
不过看在王警官的份上,他还是得给这人一点面子。
总不能把关系搞得太僵,到时候大家都下不来场,那多尴尬。
为了不让事态变得更糟,胡闹甚至已经脑补出待会的结局。
无外乎就是自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他们忏悔,保证下次再也不犯事,征求他们的原谅,满足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的虚荣心。
反正,他下次还敢。
提过纸笔,胡闹不假思索快速落笔。
“他这是在……”方别探过头去,好奇的看着那家伙写的东西。
因为那人刻意将字体写得很大,通过从某座大学那里二手回收的监控设别很清晰将字体送入眼帘。
“《囚歌》。”
两人同时念到诗名。
一人执笔若飞,一人则轻闭双眼,默背着那首能回忆校园的诗歌。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为狗爬出的洞敞开着,
一个声音高叫着:爬出来吧,给你自由!
……
我希望有一天,
地下的烈火,将我连这活棺材一起烧掉,我应该在烈火与热血中得到永生!”
就在胡闹龙蛇飞舞点缀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喘着大气,双目绽放精光看着监控,方别的默背环节正好结束。
隔着监控距离,四目相对,无形中碰撞出一阵火光。
原来……
还是个文化人呐。
《囚歌》那首诗的背景是革命者在对抗黑恶势力,宁死不屈的写照。
他居然原封不动的抄在了遗书上,如此一来,他倒是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光辉高大的形象。
至于自己跟王警官,倒是成了屈打成招的恶人,在委婉表达出自己不屈的意志的同时,顺带刻意用这种讽刺的手法来嘲笑他们。
用比较流行的话来说,老阴阳人了。
“有意思。”方别嘴角的笑意差点掩饰不住。
好久都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了,不愧是传说级别的戒赌吧老哥。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成全他吧,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做黑恶势力。
方别随意的打了个响指,“啪。”
其后,笑眯眯的换了个姿势,他将有幸观看一出好戏,就差一袋爆米花齐活了。
隐匿在馆中另一头的员工顺利接到提示。
“嘎吱嘎吱嘎吱……”全身一套白的幸子认真的磨着剪子,武器上的锈迹也渐渐消失。
“呼呼~”
不远处的双手握金属手杖的温医生随意的挥舞了一下,做出标准打高尔夫球的姿势。
“他说可以出去。”
“我等不及了。”
一阵简单的交流后,这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齐齐消失原地,向着命令指导的方向前去。
……
“别白费功夫了,难怪你这开不起来,就这点小伎俩偏偏小孩还差不多。”胡闹坦言笑笑。
后台总归让他失望了,一件像样的东西都没有,就连动手的欲望都没有,实在扫兴。
滋滋滋……
就在他的头顶,那盏灯泡忽地闪烁,一明一亮,泛着一股诡异的劲。
胡闹不由盯住灯泡:“接触不良?”
没错,那老板还真是有意思,都什么年代了还拿这种把戏来吓唬人。
就在他刚刚张嘴,再打算哈哈大笑,笑那王越无谋,方别少智。
“砰!”
遗言内那盏灯泡砰得一下炸裂,这间平平无奇的小房间内,一下成了间密室。
胡闹下意识咽下唾沫,极力冷静的打算从兜里掏出手机照明,明明满格的电量死活开不了机。
“喂,不是吧!”
暗骂倒霉的胡闹决定自己摸索出口离开,脚掌刚踏离地,就听见耳边传来古怪呓语。
“好孤单啊!”
“我快要死了,有人陪陪我吗?”
“呜呜呜,不甘心不甘心。”
“我们每一个都一样,注定会死。”
“对不起,不能再见面了。”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
“xxx,我爱你。”
“死了死了死了,都没了。”
“我来,我见,我离开。”
……
一阵又一阵的悲鸣环绕在胡闹耳边。
不管他如何堵住耳朵都避不开那无数耳语,可怕的哀鸣夹杂着临死前的绝望心情,不断向他传递着噩梦一般的话语。
如果刚刚的电灯可能是事故,那现在场面绝非意外可以解释。
“别过来,你们都不准过来。”胡闹腿脚发软,他清晰的察觉到这间屋子里不止他一个人。
那些曾经来过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这留下了痕迹。
他们的痛苦,
他们的忏悔,
他们的愤怒,
以及他们生前的不甘,仿佛全都被锁在某个地方。
可就在那一瞬,封印被解除。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却都将无数负面情绪一股脑的传进他脑海中,那又是何等的绝望。
“哈哈哈哈哈,老子不玩了。”
胡闹牙关紧闭,努力维持着最后一丝清醒,却不顾牙龈已经被咬出血来。
在这片黑暗中,他像个无头苍蝇般乱撞,丝毫不顾硬碰硬的疼痛,即便撞得磕破了数个口子,却不管不顾,疯魔般向着墙壁冲撞。
“砰、砰、砰……”
一次、两次、三次,在胡闹眼里,撞得整座房间隐隐有些晃动。
总归,不知道第几次碰壁后,他全力一击朝着某位置撞去。
“扑通。”用力过猛却没支柱抵挡,胡闹连着滚了好几个圈,狼狈之极。
“哈哈……”
他本人不怒反笑,喜极泪崩,刚笑出声就立马戛然而止。
就在他正前方的小道上,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徐徐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