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二手手机店走出，距离那班国际航班飞走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没有选择跟曲杰一块回去。

从虹桥分别后，方别短暂的告别了那群老朋友，招手打车往体验馆反方向开去。

在浴缸感官追踪时，他仍没忘记那个诡异的黑色气体，凭直觉那东西很危险。

在此之前，他必须做些准备。

追踪到虹桥的机场前，他默默记住了那一片的位置，更为偏远，似乎在一片荒地附近。

“应该就是这里。”

戴上随身带着的口罩、墨镜、手套，在司机师傅疑惑的态度下，方别下了车。

放眼望去，除去难得一见的低矮建筑，遍地都是荒土，连植被的数量都少得可怜。

不管怎么看单独在此下车都让人觉得奇怪。

“麻烦您了。”

这里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一个像样的建筑，导出手机地图，定位此地点，不断放大地图比例，卫星导航清晰的显示了大片荒地。

但是，在不远处却刷出一座工厂，按照图形的比例，应该很显而易见才是。

刚走没两步，方别本能的捂住手臂，温度，似乎骤降不少，抬头往上，这之上天空飘过一大片黑色乌云。

“呼~”

深吸口气，方别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调查附近的一些奇谈怪事本身也是他工作的一部分，不然现在店里面那些不要工资的员工从哪来。

没走几步，那片大型建筑已然显现在方别眼前。

说是建筑，倒不如说是没有机箱的电脑硬件组装，除了部分钢筋混泥土，暴露在外面的多半都是半成品，红色的钢筋支柱环绕四面，几根依稀可见的水泥柱构成了废弃工厂的主枝干，放眼而视，大部分建筑的内景都一览无余，只有小部分被蓝色的挡板遮住。

“就是这里没错了。”反复的确认周边环境，方别完全可以确定，这片已经废弃的工厂正是他在浴缸底见到的那个，尽管只有几片闪烁的画面一闪而过，除去那团黑雾基本复原场景。

方别对准废弃工厂，提前拍了张照片，“咔。”

放在识图软件，进入浏览页面，方别能见的只是因为资金链断掉，发不出工人工资，因此才沦落这个下场。

并没有什么恐怖传闻、都市传说，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随手把那张照片发到个人的所有社交账号后，配上一句简单的“良辰美景奈何天”逼格慢慢的诗句后，方别紧迫感瞬时减轻了不少。

剩下的，就是把小黑本放在随手可取的位置，以防万一，算是留了一手。

“有人吗？”

走进废弃工厂，其内部浓浓的灰尘味直叫方别呼吸难受，只是刚进没几步，他脚底留下的厚厚灰尘立马散了一片。

都化成分子弥漫在空气中，一阵一阵向四面八方扩散。

再看方别，他尽可能的表现出一副懵懂无知，无意闯入的样子，时不时的还傻呵呵的喊两句有没有人。

简直像极了刚出大学的懵懂小白。

倒不是说方别愿意给自己加戏，如果这里真的还藏着什么，在方别进来的第一时分，便会立刻感受到。

尽量摆出一副示弱的态度，说不好会有意外收获。

废弃工地的这座建筑共有五层，前两层还算稳固，自下往上的后面几层却只能见到被细菌腐蚀得差不多的木制楼梯，很勉强的架起连接上下层的空间。

工厂内部的构造远比方别看到的复杂，四处都修建了一半甚至不到的房间，很多空闲的隔间是可以做到相通的。

“什么味道？”方别动动鼻子，从第二层开始，一股腐味弥漫而过，哪怕带着口罩，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忽视。

味道，似乎在第三层某间大型房内传出，越是靠近，那股腐味就越是明显。

跟这里大部分的房门不同，三层最大的那间房间，竟装着一块完整的木门，还是被关闭的状态。

立在那块木门前，方别踌躇的动作出卖了他的思想，很纠结，

他明明只是打算过来看一眼，只是看一眼有没有问题，如果问题不大立刻就走

但真到了这座废弃工厂，好奇心止也止不住的怂恿他继续前进。

“为什么我要干这种危险的事。”摆弄了一下手上的手机，方别一下就释然了，反正现在彼岸里的员工已经满足了基本需求，他又何必再以身犯险去作死。

他现在就好像置身在蹦极台顶上，只需向前一步，纵身一跃便能获得巨大的快感，只是在测算地面高度时，心里犯了憷，像这样的高度跳下去万一出意外真的会死。

“还是回去吧！”方别转身准备离去。

好巧不巧，那扇早不开晚不开的木门，竟正好在这一刻自动缓缓打开，发出刺耳的“吱吱”响声。

方别下意识捂住胸口的小黑本，机械式转过身去，才看清了木门后一部分环境。

不是正巧遇风吹开，而是有人开了门。

一只眼睛，从门缝中慢慢向外探出，漆黑一片大隔间，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看着莫名的来者，身子始终卡在门前，似乎有意拦住方别。

“你好，有人吗？”方别试图询问，却是一不小心，正好将手机电筒的灯光划过门缝。

这一下瞬间让里面的人大惊失色，连退了几步，方别勉强看清了他的半张还算干净的脸。男性，三十岁上下，除此并无异状。

陌生男人反应过后，大声斥骂：“你干什么！”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别连连道歉，“只是刚好路过这里，就顺道进来看看。不知道您是？”

“我住在这，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陌生男人的声线很细，非比寻常的很像某些网上的男扮女陪玩开变声器的声音。

“快走——”他又重复了一遍。

他话语时里的急促、愤怒的语气却无比真实，听不出有什么异常。

在陌生男人刚刚躲避的那一下，从屋里传来的腐味更甚，方别的余光注意到房里似乎躺着一团团毛茸茸的东西，腥臭味似乎是从那里传来的。

还有就是，血液。

只有大面积的血液摊开，才会释放出独有的腥臭。

但那个陌生男人身上却是连一丝血迹都没沾到，从衣服的着装来看更不像没房可住的流浪汉。

但是，他接连两遍是在催促自己赶紧走。

越快越好，语气非常急促。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方别表示过歉意后，主动赔礼道歉，而后做出一副即将离开的动作。

哪怕，这里面疑点重重，有很多说不通的东西，他也保持冷静没有乱闯。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这人最多只是个变态或者有某种奇怪的癖好罢了。

陌生男人很沉闷的“嗯”了一声，也不再理会这个入侵者。

就在方别转身过去，那个里屋的陌生男人不由的开始靠近门，整张脸企图卡在仅开的门缝中，如此一来则显得无比扭曲。

见到方别朝着外面走去，不再回头。

“咔咔咔——”

陌生男人露出极其痛苦的面部表情，那张很普通的脸显得无比扭曲，像是被撕裂后再重新缝合一样。

他努力张嘴，似哭又似笑，声带毫不给力，一丝声音也发不出来。

“滴滴……”

在陌生男人的七窍，同一时间迅速朝下滴落血滴，这是超远人体极限痛苦表现。

只是方别在下定决心离开后，就没在打算自己深查这座废弃工厂，自然也就无缘观看表演。

直到出了废弃工厂，走了很远附身的阴冷感才退却很多。

好像在出现在这一片后，就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直到没了任何异常现象才肯罢休。

“嘀嘀嘀……”

离远废弃工厂，方别下意识的掏出手机，不假思索的拨打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正所谓术业有专攻，他就不打算再凑这个热闹。

是时候该使用传统技能。

几声日常滴滴声响，那边接线员才接起电话。

“您好，110，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听见对面熟悉的接线模式，方别深吸了口气，刻意压低声线，故作深沉：“你好，我现在的市北郊的XX区，这里有一座废弃工厂，里面住着一个可疑男子，我怀疑最近的流浪猫狗消失事件可能跟他有关系。”

自曝位置后，不给对面再询问的机会，方别熟练的挂断了电话。

更为熟练的取出那张临时通话卡，随意的扔在了路边后，便朝着原方向迅速走回去。

确保已经做好了事后清理工作。

同一时间，他删掉了所有社交账号的最新动态，做完这一切，方别才若无其事的招手打车，消失在这片偏远的郊区。

现在他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尽最大的力。

最后不管演变成什么样都跟他不再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