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界里空空如也，除了黑色翻滚的雾气，什么都没有。

但是把自己当成是世纪第一人的李志毅，可不会让自己这么寒酸。

他啪地一个弹指，就在紫汐对面变出了一张由黑雾结成的椅子。椅子左右扶手是不知何种动物的模样，吞吐着黑雾，气势极为骇人。椅背高耸，隐约可见其上有黑气流动的纹路，就像是有一条条蛇在上面游动。若真是汪子涵在这里，可能会被吓得不轻。

李志毅放开轮椅，越过紫汐走到黑雾椅旁翩然坐下，一手搁在雾气缭绕的扶手上，一手撑下巴，以四十五度的俯视角度，对着紫汐问道：“想对我说什么？”

紫汐被他突然低了八度的嗓音引得直想笑。本来他还处于变声期，嗓音不属于成熟男性的那种低沉磁性，这下故意地一压低，声音简直就像是从被压扁了的铜管出来的，让人听得浑身不自在。

不过李志毅没这份认知。他觉得自己这姿态相当地有气质，没见对面的女生如他预料般对他发花痴，他又声音极长地拖了一个嗯字出来。

看来这李志毅从小说里学了不少招式回来，连泡妞的招式都学了八成。可惜他空有架势没有内涵，若是一个气势很足的男人来施展这一招，保证十个妞倒九个。

只可惜生活不是小说，要看这个男主吸不吸引人，还要看对面的女孩捧不捧场。

紫汐努力把自己当成是被对面的男性魅力迷倒了的无知少女。

她垂下头，做足了姿态后，幽怨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要我？”

这句话问得极有水平，首先把自己放在了较低的位置，降低了对方的防心，其次让李志毅觉得她是一番痴心对他，无论他做什么，她都是那尾随之人，换句话说，她要向李志毅表达她是自己人这么个立场。

当然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紫汐是根据余艺的描述断定自己就是那舔鞋门的女主角。既然表现得那么爱李志毅，那此番问话也就是可为之咯！

听到紫汐那痴情的一问，李志毅心中涌起了一阵很复杂的感觉。

有终于等到了这天的满足，有你也有今天的泄愤，有被美女表白的窃喜，当然还夹杂着一丝疑问，她爱的究竟是现在的自己还是以前的自己？虽然两个都是自己，但是他还是希望自己是从很久前就被她给关注着，而不是因为此刻力量的拥有才得到了她的另眼相看。

这就像那些亿万富翁，希望女人爱的都是自己的人，而不是自己的钱，当然，最好是那当初还未飞黄腾达之前的初恋，如今还纯纯如当年，貌美且一直爱他。

“你什么时候爱上我的？”李志毅抿了抿唇，憋了又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这一问题。

哪里知道紫汐并不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像陷入了情绪的迷障一般，泫然欲泣地自说自话：“为什么要杀我？”

这一个杀字，用得可退可进。如果李志毅是杀害汪子涵的凶手，那他自然就知道这个杀字是指当初杀死汪子涵的事情。如果李志毅没有杀汪子涵，反问她，她可以说刚才的那下攻击就是杀她。

哪知道李志毅听到这话后，却是神色一凛，似终于想起了什么，带着探究问道：“你究竟有什么异能？这里就你我二人，你但说无妨。”

他认为她有异能，所以第一次没死成？

紫汐沉默了数秒，决定还是抓着比较保险的话题，空手套白狼：“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杀我。是我哪里做错了吗？我自问没有哪里对不住你！”

“那你怎么就没死成？”李志毅烦躁地道，本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的，一提起这事，就好像是提醒了他当初的无能，他现在只想论将来，无奈对方老是揪着不放。

想起汪子涵当初的举动，他心底还是有些不爽的，不管她出于何种原因，那时都不能那么对他！要不是他现在有了混沌兽，今天哪能如此这般睥睨着她？

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是遗憾还是疑问，但是这可不是紫汐的关注点。她略一琢磨，就从李志毅的话中发现了她要的答案。第二次他攻击后就吸走了阴气，当然不会来问怎么没死，因为他出手救了她呀。而对于紫汐的问话，李志毅也没否认，那他如果不是杀死汪子涵的凶手，就是帮凶，至少也是目击者。虽然缩小了范围，但是要确认李志毅是否是杀汪子涵凶手，还需要进一步的套话。

像是被他的话给刺激到了，紫汐又震惊又难看地瞪大了眼睛，双手使劲儿地拧着，眼泪刷刷地往下流，似神经一下子短路一般，嘴里一直喃喃地道：“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面对梨花带雨的紫汐，李志毅心又软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很好！罪名落实！李志毅，就是你，你这个杀人凶手！只不过还是得找出他是怎么杀的汪子涵，从而知道汪子涵的灵魂去哪里了。不然，她这趟还是白做工了。所以，戏还是得继续演下去。

“我不信！”紫汐摇着头，道，“你骗我！”

“我没骗你。”李志毅站了起来，朝紫汐伸出手想安抚她。

紫汐啪地一下挥掉他的手，情绪激动地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再对我下手了？我是怎么碍着你了！”

李志毅也有些火气上来了：“是你先鄙视我的！我丢下了自尊，追求了你三个月，你一点回应都没有，还整天勾三搭四的跟班里那些男的打情骂俏。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吗！”

演技全开状态下的紫汐，听到这话不禁也噎了下，勾三搭四？汪子涵你拖什么后腿啊，这下要她怎么演戏下去？

“你看不懂吗？”紫汐深呼吸了一下后，头一低，避开了李志毅那闪着灼灼怒火的目光，道，“你成绩这么好，脑子这么聪明，你难道看不懂吗？”

这句夸赞的话和其中带着的明显暗示，成功地让李志毅熄了火。他似懂了其中的意思，但又希望紫汐能亲口说出来，以验证自己不是想错了方向，语气中带了些许不易被察觉的小心翼翼，问道：“看不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