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的瞳孔都微缩了,有惊吓,有惊喜,有错愕
“哈哈哈哈!”吴莹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她仰天长笑了几声后,对吴毅道,“你看,你不信我,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可笑你是人是鬼分不清,还冤枉了好人。”
“好人?曹莹可不就是你杀的吗?”紫汐不顾吴莹卡在她脖子上的扣手,嗤笑一声,“你驱使你的这几头狼分食了曹莹,还有脸在这里称好人?”
吴毅却还是一声不吭,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看不出他心里到底是信了哪一方。
“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有什么用?”吴莹大声地道,似乎知道自己的自相矛盾,于是捡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说明自己当时杀了曹莹的行为是正当的。
“啧啧!”吴毅的那个朋友终于受不了地摇了摇头,这神理论,“三观不正的人,我觉得还是不要招进部门的好。”
“你给我住口!要你多事!”吴莹火大地朝他吼道。都是他,才让今天的事一波三折,还好现在局势已经在她的掌控之下了。
“你才给我住口!”他背后手诀已成,手指往吴莹一指,吴莹突然感到大腿处有一阵腥热气息,她一低头,发现最后来的那头狼不知何时长大了嘴露出满嘴的厉齿候在她大腿旁,就在她低头的一刹那咬住了她的大腿,一阵剧痛瞬间传到她的大脑。
“啊!”扣着紫汐喉口的那只手立刻变为掌劈向大狼,以救出自己被咬住的腿。
就在这个时候,吴毅一个纵身扑向紫汐,同时一拳抡倒了吴莹。
而另外那头察觉了危险的狼,才刚跃起,就被一张符箓贴中了前额,成了定身石像。
被狼咬住了大腿,又被吴毅一记重拳砸中了太阳穴,吴莹顿时晕了过去。
吴毅抱着紫汐站了起来,朝那不动声色中就把先机又占了回来的朋友点了点头,表示了感谢。
“我欠你一条命。”
“别这么说,大家兄弟一场,救嫂子我理应出力。”那人拍了拍吴毅的肩膀,道,“反正这也是我们部门的分内事。”
他要上报这件事,因为很有可能之前那个异狼事件,就是眼前昏迷的这女人搞得鬼。而吴毅之前也跟他提了,因为异狼事件辞职的事儿。来之前他还特地去打听了一番,知道吴毅的辞职报告还被压着,没有发上去。如果他把今天这个事情上报了,吴毅很有可能就不用辞职了。这样的人才如果错过了,国家可是要损失好几个亿都换不回来的啊!
不过在此之前
“兄弟,我觉得你还是先安抚下嫂子的情绪,需要我给个安魂符压压惊吗?”他眨了眨眼,示意吴毅去安抚下妻子,刚才那番神神鬼鬼的话,不知是嫂子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呢,还是真的。在部门里待久了,什么样的异常情况都有接触过,其中不乏借尸还魂之类的。只要吴毅点个头,他马上就能帮他验明嫂子真身。
“你先处理你的事情吧。”吴毅看着怀中的妻子,神色莫辨地道,“我自己能处理。”
“嗯,有事吱一声哈!同乡的情谊不是假的。”
“谢了,兄弟。”吴毅这声兄弟情真意切。
紫汐这厢正忙着跟曹莹讨论。
你说要不要跟你丈夫说明你的事情?虽然她刚才已经说出嘴了,但吴毅不一定会信,如果硬是要收回的话,也可以说当时是急中生智随口捏造的。
我怕他接受不了。曹莹想起了吴毅以为她死了时的悲痛,以及发现她死而复生后的狂喜。如今再来跟他说其实她真的已经死了,她真怕他吃不消这起起落落。
紫汐也很可怜吴毅,但是
那不说的话,要瞒到什么时候啊?
唉曹莹叹了口气,你要走了是吧?
时间倒是还有些。紫汐心里换算着时间,时间上是充裕地很,而且她还不想这么快回去面对那尊大神。
要么趁这段时间,慢慢地跟他说吧?曹莹最终下了决定道,还有我爸妈和沁沁那里
白发人送黑发人,总是都不愿意发生的。不知道他们知道事实后,会有多悲痛。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紫汐也觉得这是个难解的题。
沉默地走着,不知过了多久,吴毅突然开口:“能站住吗?”
紫汐一怔,忙点了点头,抬头一看,这才发现已经到了家门口。吴毅估计也是不好意思这样抱着她进屋,所以才开的口,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她连忙挣脱了吴毅的怀抱,有些尴尬地朝他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
吴毅看了她一眼,眼中神色是她不能辨认的,他本正在开门,听到她的话,手中动作骤停,过了几秒后,才继续开,哑声道:“我们是夫妻,不用这么客气。”
紫汐眼含深意地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他这是什么意思?怀疑探测?还是说告诉我们他的意思是就算灵魂不是你,也要当成你?紫汐问曹莹道。
曹莹摇了摇头,眼露心疼地道:我想没人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吴毅把之前发生的所有的事,都里三层外三层地紧紧包裹了起来,放在了心底的一个角落里,当做一个尘封的往事,不去触及,就不会想起。
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中,紫汐再三暗示,并且露出多个破绽,都没能让吴毅开口提及此事。
终于,她熬不住了,眼看着没几天就要到最后时间了,她把吴毅拉进了房间,门一关,正要开口,吴毅却一把将她推开,又要往外走去。
“吴毅,你逃避是没有用的!”
紫汐一句话喝住了吴毅。
他沉默地盯着眼前黄铜色的门把手。
是走,还是留?
没人能测量出这个男人对妻子的爱有多深,只能从日常生活中看出他对她的无微不至。然而,这只不过是十之一二。
曹父曹母对沁沁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他对曹莹何尝也不是这样?
这一个多星期来,他几乎都没敢正眼看她过。对,他就是不敢,他怕看出任何一丝不属于妻子的迹象,甚至于她对他说话时,他都会闭紧了耳朵,让自己什么都没听进去。而当她跟沁沁在一起时,他又忍不住追逐着她的身影,捕捉着她的声音。
如今
手中的门把手,已经被握得有些温热,他手背处的青筋似游蛇浮水般突现。该来的总要来的,避得过一时,避不过一世。他本就不是遇事逃避的性格,只是这次的打击太大了,以至于他一下子无法接受,这才用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来缓冲。此刻,也到了面对的时候了。
吴毅的手慢慢地离开了门把手,手掌,指根,指腹,指尖,最后手里空空如也,就像他接下来的生命。他怅然若失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慢慢地握了起来,粗硬的指甲深深嵌入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