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爹,我有事情要跟你说。”郇父看了眼乘凉听大书的乡亲们,对曹村长道。
“噢?哦,哦哦!到我办公室来吧!”曹村长带着郇父进了他的办公室。这是一间比其他的房子稍微好些的砖瓦房,因为墙有刷过,虽然有些掉落的痕迹,比起外面那些泥土石头混合起来的房子,要上档次的多。
曹村长进了办公室,刚想倒茶,一转身,发现紫汐:“咦?小桃花也来了啊?喏,给我跟你阿爹倒个茶。”
说着,他就将手中的杯子递给紫汐。虽然桃花还没过门,他也已经将桃花当成是自家人了,长辈使唤小辈倒茶,那是理所当然的。
没想到郇父伸手一搂女儿的肩膀,将她推倒一边,头也不回地道:“阿洵,茶倒两杯。”
曹村长这才发现郇家小子也来了,此刻正站在门外,有些喘。
怎么一家子都来了?曹村长心里嘀咕着,莫不是有什么事情不成?
“亲家公,你今天来是”
“阿贵爹,你可知道昨天阿贵半夜才回来的事吗?”
曹村长疑惑地点了点头:“不是说去搬东西了吗?”
“村头那车里的人有问题!”郇父也不卖关子,直接揭露谜底,“他们搬的不是东西,而是具棺材!”
“什么!”这话把曹村长真的给吓跳了起来。
“桃花昨天跟着去的,她看见了。”郇父将紫汐推到曹村长面前,“你把事情一五一十跟阿贵爹说一遍。”
“新塘阿伯,”紫汐在小桃花的指导下,叫了曹村长的名字,“我昨天给阿贵送东西吃,阿贵不吃反而推了我一把,将我推到那棺材旁。我不小心推开了棺材盖,就听见那个领头的说,要将我喂给棺材里的僵尸,说这样僵尸才不会去吃其他人。”
看了眼曹新塘震惊的样子,紫汐砸吧砸吧嘴,继续道:“阿贵就把我推进了那棺材里。”
“什么!这臭小子!”曹新塘横眉竖眼,“回去看我不好好揍他!小桃花,你别生气啊!”
说着,他抬眼瞟了郇父一眼,心想难怪今天一家子都来了,原来是自家臭小子做了坏事,人家来s了。
紫汐还没来得及说下去,就听到郇洵为妹义愤填膺:“要不是桃花拼命踢那棺材板,弄出了动静把人给吓跑了,搞不好现在都要跟那死人一起被抬上车了呢!”
曹新塘忙为儿子赔不是,端起茶敬郇父:“亲家公,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我家那小子,看我回去不打他十几个板子不可!”
郇父把他的敬茶给推了回去,在曹新塘脸色变前,道:“这只是小事。问题是,今天嫂子带着阿贵来我们家,说要退婚,说桃花沾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是想来问下,这门亲事是不是这样算了?”
曹新塘倏地站了起来,气得来回走:“这婆娘!真是荒唐!亲家公,你千万别见气,我这就回去骂她!真是从来没弄得清事情过!”
“骂倒不用骂了。”郇父拦住曹新塘,“我今天就是来问一下的。没这样的事就好,那我们回去了。”
“哎,哎,那亲家公你们慢慢走。”理亏的是自己,曹新塘来得个客气,“小桃花,有空多来找阿贵玩玩。阿贵有哪里不对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帮你打他!”
紫汐抿嘴甜甜一笑:“谢谢新塘阿伯。”
“哎哟,看这嘴甜的,真乖!”曹新塘越看这个儿媳妇越中意。人长得标致不说,这家风比自家那个被宠上了天的兔崽子要好上多少倍都不知道。曹新塘心里可清楚得很,要不是自己今天坐在这个位置上,家里又有些钱,光阿贵那个低配版,是绝对入不了他们郇家人的眼的。
郇父带着两个孩子往家里走,半路经过自家稻田时,突然脚跟一转,来到田埂边一屁股坐了下去,回头看着自己的一儿一女,叹了口气。
“桃花,你会怪阿爹吗?”他拔起一根草,放在嘴巴里嚼了两下,没等女儿回答,又道,“阿爹也不是想把你往火坑里推。阿爹知道,这个阿贵配不上我女儿。但是我今天看出来了,你能治得了他的,他很怕你。夫妻夫妻,向来都是夫在上,妻在下。但是我郇正的女儿不一样,只要你震住了他,以后曹家还不是你说了算?与其退亲,再去找别的亲事,还不如就选这个阿贵,过日子由你说了算,外头名声也好听。“
紫汐瞠目,没想到这郇父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考虑了那么多。的确,期盼什么琴瑟和鸣,相敬如宾,都不是这里的夫妻相处模式。郇父这是看透了这里的人生,才替女儿做了这个决定。
这厢紫汐还没什么表示,郇洵就眼泪簌簌下了。
“阿爹!”郇洵忏悔,“我错了。我不该说你们不管桃花的。我不该顶嘴的。”
“大男人了,还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快把眼泪擦掉!省得别人看到了,说我郇正的儿子没种!”郇父嘴里说得严厉,眼睛里的慈爱却满得都要溢出来似的,拦都拦不住。看得出来,他很爱自己的儿子,只是这里的人都不作兴把心里话挂嘴上。
反而是紫汐,应该是主角的人物,被两父子的倾情演出给抢了风头。
她清了清嗓子,才道:“嗯,阿爹。我懂了。”
“嗯。”郇父的注意力被女儿的回答拉了过去,他一个大男人,不像娘们一样作兴搂搂抱抱,只是红着眼,闷声道,“好,好!”
三人其乐融融地回了家。郇母还在翘首相盼,看到都回来了,脸色也还正常,这才放下了一半心,想着在外头应该没跟人吵,没吃亏来着。
“怎么说了?”郇母问道,“阿贵爹也说不要这桩婚事了吗?真不要我们也不硬生生兜上门去,我们桃花长得水灵好看,谁家不喜欢?”
感觉自己好像牛吹大了些,她讪讪改口:“大,大不了,我们自己养了,不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