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过去跟阿贵说明就好,让他等个几天”这本应该是郇母说的话,但是郇母在前头招呼帮忙人,阿香她身为未来的大嫂,长嫂如母,这话她今天要说也能说得来。只是,她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光天化日下讲这事儿,让她也是很不好意思,只能硬着头皮支支吾吾地讲了。
紫汐在她眼神移到墙角的那块沾血布上,就开始心急跳起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回这个事儿,心想着是不是得把伤口露出来,但是这伤口一露出来,人家就会起疑。正心里打着鼓,没想到这阿香竟然想到了别的地方去,歪打正着让她不必想借口去圆谎了,真好,真好。
“嗯好”紫汐僵着脸,生怕她抬头往上看,“哎,我我这是要出去了吗?”
她急着往外走,这房间里留的人越少越好。今天她是主角,只要她在这里,来的人还不都往这里来?
“哎,你等等!”阿香忙拉住她,“看你心急的!你就给我坐在这里,我去让帮忙人来抬嫁妆,最后才轮到你呢!”
阿香又仔仔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给她补了点妆,这才扬着笑脸出去了的。瞧桃花平时一副人小鬼大的样子,遇上自己的亲事还不是毛毛糙糙了起来?真不知道自己结亲那天,会不会也是这副模样?
紫汐心惊胆战地看着一波人拥进了她那不算大的房间。
跟蝗虫入境一般,见什么搬什么,只一会儿工夫,刚刚还放得满满当当的屋子,就剩下她一个新娘子孤零零地坐着了。
“好了,轮到你了!”阿香进来,不由分说地拉起她就往外走,“你阿哥在门口等着背你呢!”
仓皇间,紫汐只来得及往上一瞥,却发现早已没了他的身影。心中一惊后,又是一松。他离开了郇家也好。这郇家可是小桃花的娘家,有个僵尸住着,可就鸡犬不宁了!走了也好,不管走到哪里,都比在这里要强。
而且她有预感,很快会再见面的!
紫汐是被人用藤椅抬进曹家的。
两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距离实在是太短。曹村长娶媳妇那可是大事,当然是要大肆宣扬一下咯,于是,这带着大红花的藤椅,伴随着吹吹打打的锣鼓声,硬是绕了村子三圈,才往村长家送。
紫汐在藤椅上,那是颠了个七晕素。也不知道是抬椅人太兴奋还是怎么的,走一步要颠三颠,吓得她一路上紧紧抓着藤椅扶手,死死不敢松开,到了落椅的时候,更是腿已经软得站不起来了。
旁边的村民们一阵笑腾,直说这新娘舍不得进门。
曹阿贵绷着脸,对那个迟迟不肯站起来的身影上前就是一拽。
众人又是哄的一笑,说现在是新郎官等不及了。
紫汐被拖着踉跄着走了两步,才在一盆火堆前停了下来。
旁边一个穿着红衣,头戴红花的阿婶往她身上甩了些水,又扶着她跨过了一个火盆子,给坐在里头的曹村长和曹母敬了茶,这才将她扶到房间里去。
后头,就没她的事儿了,她只要坐在房里供人参观就可以了。
紫汐老老实实坐在床边上,新房里进进出出的人来了一批又一批。有调皮的小孩子想掀盖头的,被当伴娘的阿香用瓜子花生打发了出去,有三姑六婆挤挤攘攘来聊天沾喜气的,阿香负责p,还有阿贵那些不三不四的朋友进来的,一有什么过头的话儿,阿香就双手叉腰骂出去。真是个中国好伴娘!
大约到了晚上,阿香给她喂了些东西,这才完成了任务走了。走之前,红着脸千交代万交代,一定要她告诉阿贵今天晚上不宜nn事。
新房里总算是安静了下来,前面喝酒的声音还断断续续地有传入。紫汐拉了拉僵硬的脖子,原来结婚是件这么辛苦的事儿,怪不得很多人结了一次婚就不想结第二次了。
蒙了半天的头,就只能看见眼前那块红色的盖头,紫汐趁着没人,把盖头掀了些起来,透透气。
她环顾了下之后要住上一段时间的房间,房子挺大的,里面的东西大部分都是新的,只有少数的几样大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墙边的大衣柜,底边的漆已经掉了些桌子上盖着喜庆的桌布,看不出桌面的新旧,但是从那被磨得已经露出本色的桌脚,可以看出这东西的大致年龄还有床,曹母让人用红布将四条床柱子给绕得紧紧的,看上去很新很喜气的模样,但是那床头板可绕不了,露出了有裂缝的岁月痕迹,还有那床顶
紫汐的视线逐渐上移,突然,她猛地跳了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某个胡乱裹了重点部位的僵尸,正撑在床顶的几根木条上,看起来,是爱上这么个姿势了。
然而,还没等到他有回复,门外就传来了喧闹声。
紫汐连忙又跳了回去,刚把盖头翻下,门就被猛地推了开来。
“阿贵啊!新娘子给我们看看呀!”
还是阿贵的那群狐朋狗友,平时曹村长是不待见他们的。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他心里虽然不喜欢,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进去闹了,也就这么一次,阿贵这些朋友热闹起哄着也热闹些。
刚刚被那个凶婆娘拦着,没看到新娘子的脸,让他们心痒痒的,现在阿贵来挑盖头了,怎么还能错过?
“阿贵,快挑盖头啊!”早已有人把喜秤送到了阿贵手里。
阿贵今天喝了酒,那拿着喜秤的手有些控制不好力道,一下戳过去,差点将紫汐脸上戳出个洞来。紫汐下意识地往后一避,避过了那凶器。
外面一阵大笑。
“阿贵,你这个媳妇要逃哪!还不赶紧掀了她的盖头!”有人握住阿贵的手,“来,我帮你一起挑!”
“去!你又不是新郎官,哪能帮着挑啊!”
“哎?我现在是不算新郎官,等我挑了,那就算半个新郎官了!”那人死皮赖脸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