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紫汐也就错过了那响彻全连的警报声,也不知道那循声而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齐朗附身之人。只不过他此刻已经不认识她了,却发现自己对于这昏倒的恩师女儿,好似不像之前那么厌恶了。
“怎么样了?”一个有些上了年纪的声音,焦急地问道。
“师父!”啪的一个标准军礼,“军医说身体看得见的地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但是大脑”
良久
“唉”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像是想开了什么,朝年轻男人拍了拍肩膀,“你别自责。最多就是换了个地方照顾她。如果她真醒不过来,那也省心了,不用整天担心她乱跑。”
“师父,”年轻男人沉声道,“我会负责的!”
“也不是你的错。”中年男人摇摇手,“要怪,就怪汪汪命不好,刚从娘胎里出来,就脑积水压迫神经”
他说着哽咽了,想到了自己可怜的女儿,从初生到现在这么大,从来没有像正常人那样过一天。
“师父”年轻男人在病床旁的床头柜上,抽了张纸巾递给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接过,擦了眼泪,吸了吸鼻子:“让你见笑了。我连能有一天看到她跟普通女孩那样结婚生子,都不敢想。只希望她能陪我们久一点,多一天也好”
他说着,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看着病床上那苍白的小脸,疼惜地摸摸:“她是个贴心的好孩子,从来只给我们露笑脸。”
看着女儿长大,该有的欢乐,他们一样也不缺,教她说话,教她认字,听到她第一声爸爸只是,教的过程长了点,但他们还是甘之如饴。每当她眨着单纯的大眼睛,糯糯地叫一声爸爸时,他只想把全世界都拿到她面前,包括她第一次萌动了少女心的对象,他那年少有为的徒弟邹平安。
这邹平安长得俊朗非凡,在这一片军队好儿郎中,也是最出挑的一个,也难怪他女儿会看上了。他曾在心中暗暗给女儿点了赞,真不愧是他水焕腾的女儿,即便脑子不清楚,也能一眼就挑中一个最好的。这脑子要是清楚起来,那还得了啊,估计央国干部都入不了她的眼了。
父亲就是父亲,总认为自己女儿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只要女儿看上,管他是不是nn老子,都得欢天喜地迎接这份恩赐。
他当初就犯了这个毛病,觉得女儿看上了,这邹平安就得接受。
这邹平安平日里对他这个师父可谓是敬重有加,自己有点什么事儿不用吩咐,他就会去帮他做了。于是那天,他把邹平安叫进办公室,拍着对方肩膀跟他宣布了自己女儿看上他的这个喜讯。原本以为他会跟从前那样,只要自己拎一个头,他自然就知道要怎么做。哪里知道那天,他沉默了会儿,却退了一步,说大丈夫事业未成,不谈儿女私情。
他怎么说也是在部队里混了这么多年,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不是人精还真坐不稳。当下他就知道这邹平安的意思了。他这是拒绝自己女儿啊!
他知道自己当时脸色很难看,任谁,自家的心肝宝贝被人嫌弃了,都会不高兴的。而且,他家汪汪还是个脑袋瓜子不甚清楚的,即便她乖巧,听话,但是不是深爱她的人,是看不到这些优点的。
他挥着手让邹平安出去,转身点起了一根烟,思索着要怎么去劝女儿放弃。想了一下午也没想到好的办法。无奈,他只能对女儿说,这个小哥哥有太多事要做,没办法陪她玩。
也不知道女儿听没听进去,第二天照样蹦蹦跳跳地去找邹平安,还拿了她自个儿吃了一半的水果去给他。想当然耳,这并没有什么好结果。
从那以后,邹平安就开始了闪避模式。只要远远看到水汪汪的身影,他就迅速闪人。他如今的位置,已经不用每天出操。偶尔有几天他带操,也是一有情况就闪到队列的另一边。兄弟们看他躲得可怜,也常常会给水汪汪指其他方向,把她绕开。反正一个傻子嘛,走到哪里不是走?
没想到就在昨晚,这水汪汪就失了踪。
水焕腾带着几名亲信,翻遍了整个营地,也没找到她的踪迹,急得肝火上升,刚刚被军医强制休息了。
而邹平安,则默默接过了水焕腾的棒子,睁着一夜没睡的血丝眼,继续寻找水汪汪的踪迹。
没想到刚搜索到高压附近,就听到了警报声,而这警报地点,还就是离他一个拐角的地方。
他一个健步冲过拐角,正好看到她遭受电击的身体,情急之下,他一抽腰带,狠狠地朝她的手甩去,将她的手挥落那高压线,然后急忙通知军医前来救治。
水汪汪就这样被安置在了她父亲水焕腾的病房里。水焕腾原先休息的那张床,让给了她,自己在旁边临时搭了个钢丝床,打算就近照顾女儿。
“师父,师母那边要不要通知一声,人找到了。”邹平安见水焕腾又进入恶循环状态中,便出声提醒他,想将他暂时性拉出悲痛。
水焕腾压了压眼角,摇摇头:“不用。我没告诉她汪汪失踪的事儿。昨天我只是说临时出任务,汪汪”他说到这里,抬头不好意思地看了邹平安一眼,“汪汪跟你在一起。”
军人家属住在偏后方的生活区内,没有命令是不能进入军区的。水汪汪是唯一的一个,能进入的人。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反正每次她想进去的时候,都能找到办法进去。一次驱逐,两次驱逐,久而久之,士兵们也就默认了她的出现,怎么说也是师长的女儿,只要她不犯某些原则性错误,他们都还是睁一只一按闭一只眼的。念及她潜入军区的不容易,大家也都没有去追查是哪里出现了漏洞,导致她可以如此来去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