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越挺给她面子,并未装聋作哑,“祖母年老体弱,此番一连奔波多日,早已不耐疲乏,昨日回京就病倒了,今日实在不宜出门。”
“所以臣就擅自做主,将祖母留在府中了。”
他的声音如同陈年佳酿一般醇香浓郁,令人神醉心往。
后桌有人竖着耳朵听他们讲话,此时那耳朵的主人却沉迷在这诱人的音色里,连他说了什么都听得不大真切。
苏婳只觉得陆凌越的声音好听,却没多大感觉。
不知道算不算自恋,反正她觉得自从服下楚容闲给的能改变声音的药之后,自己的声音也怪好听的。
“如此也好。不过一场宴而已,来不来也没多大事,还是老夫人身体要紧。”
“老夫人病得可严重?可需要孤派个御医前去诊治?”苏婳适时体现出自己的关心。
她最多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若问她怎么不派身边的楚神医去?
开玩笑,
她使唤得动他?
又不是皮痒了想让他治治!
“有劳太子费心,祖母的病情已经大致稳定,无需再劳烦太医院的御医了。”陆凌越婉转拒绝。
苏婳渐渐的迷惑了。
陆世子对她,似乎挺客气的?
苏婳还要再说,却见苏诺已经回席,他一坐上来就又拿了橘子在那剥。
若他们一不小心说了苏诺不喜欢听的,那橘子怕也要遭殃。
于是苏婳就住嘴了。
再多来几次,她脸上要是腌出橘子味怎么办?
苏婳胡思乱想着,殿外再次传来礼官的公鸭嗓。
“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贵妃娘娘驾到——”
这宴,开始了。
明黄色的身影带着两个美貌妇人走进殿中。
众人齐齐起身,躬身行礼:“参见陛下,拜见皇后娘娘,拜见贵妃娘娘——”
“诸卿免礼。”帝后同入主位。
李贵妃转入右首尊位——按景帝的吩咐,那原该是陆老夫人的位置。
众人全部落坐后,等待已久的宫女们鱼贯而入,将一道道做工精细的美食送上每个人的矮桌。
景帝将殿内大致扫视一遍后,说了他进殿之后的第二句话。
“陆世子,怎么不见贵府老夫人?”
诸人听此问,皆暗自屏息。
就连宫女们都特意放轻行走时的动静。
陆凌越起身,从容自若地将他与苏婳说过的话复述一遍后,又补充道:“还望陛下莫要怪罪。”
“陆世子严重了。朕为镇国公府办宴,本是出于好意。若是早知晓老夫人病了,朕也不会让她过来,哪有怪罪之说?”
陆凌越:“多谢陛下体贴。”
景帝见他坐下,便开始与他拉家常:“朕多年不见镇国公了,他近来可好?”
“有劳陛下挂念,家父一切尚好。”
两人就这样有的没的扯了一大堆,苏婳愣是没听出半点异常。
但若说接下来的时间都要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完,苏婳是绝不会信的。
陆凌越不过是送府中女眷归京而已,又不是什么外出征战凯旋而归,景帝却要专门设宴款待他们。
能没有目的?
可这时,礼部安排的舞姬已经开始上殿表演,众人谈笑晏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