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婳能将那老者如何?
她替他隐下这场刺杀,难不成就是为了给他安个不轻不重的罪名,让他受场要不了命的牢狱之灾?
——自然不是!
“那老人家一把年纪,家中亲眷只剩一个年幼的孙儿……”
“那又如何?”傅泽均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凡触犯律法者,一概当依法论罪!”
“偷盗抢骗虽非极恶之事,但该受的刑法朝廷律本上写得清清楚楚。殿下岂能因他可怜便罔顾律法?”
“你乃一国储君,当圣贤而明事理……”
“我又没说此事就此作罢。”眼见着傅泽均叨叨不休的,苏婳急忙出声安抚。
傅泽均“劝导”起人来,从不会累,只会越说越尽兴。
再放任他就此说下去,说到兴头上了,指不定还要亲自监督她将老者送官呢!
苏婳自然不是圣母,她大发善心没透露刺杀一事,保下那祖孙二人的项上人头已经不容易了。
若是平常时候,傅泽均坚持要将他送官,她可不会费尽心思为他开罪。
可这会情况不一样。
幕后指使还未查出,老者还有用。
但她又不能跟傅泽均对着来,这厮一向只接受顺毛。
于是苏婳思索片刻,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说道:“偷盗是要挨板子的,那老人家摔倒时伤了骨头,若再伤上加伤,出了意外,他家中幼孙该怎么办?”
“你放心,等他在我府中养好伤,我就送他去官府!这样既能让他四肢健全的回去照顾幼孙,又能叫他受到应有的责罚……”
往日苏婳一旦对人许下承诺,碍着人设,死活都会将许出去的事情全做到。
所以她在傅泽均这儿一直有个“言而有信”的影像。
再所以,傅泽均听此言论,丝毫不怀疑她会出尔反尔,立刻就卸下紧绷的神经,话家常一般问她:“那殿下打算养他多少时日?”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再少,也得一两个月吧。”苏婳不走心的敷衍。
后日就是殿试,傅泽均既然想外放做官,那么殿试之后他领了差事就得出京,到时候她要怎么处置老者,他也管不上了。
两人之间没了争执,气氛又变得甚是融洽,相互亲切的问候着对方近日诸事。
…………
苏诺跟着几个小伙伴将宋府宴客之处逛遍了之后,就有些兴致缺缺了。
于是他与众人作辞,打算去找自家皇兄唠嗑唠嗑。
途经一处,遇上四五个人围在一起有说有笑。
起先苏诺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他听到一个熟悉的称呼——太子。
“……我亲眼所见的!”这道声音也很熟悉。
苏诺放慢脚步,悄悄走近他们。
他倒要看看,李顺昌这玩意又想做什么!
“……我跟你们说,那陆世子将太子带倒之后,两人贴得可紧了……”
“……啧啧啧,咱们太子殿下在他怀里,那叫一个小鸟依人……”
李顺昌似乎怕别人不信他,而急于证明自己,语速稍微快了点,但苏诺却字字听得真切!
他脸色逐渐铁青,眼底直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