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人死了!”
张英的死亡,在夜幕中引起些许波澜,也仅仅是些许波澜。
毕竟,百户也算一个较大的官职。
夜色、火光交织。
锦衣卫、大内侍卫不停从各处赶来,局面十分混乱,人人都想立功,不停有人在火药中丧生。
“让开!”
巷道两旁,同时传来两声高喊。
正是南镇府司的镇抚使应无求,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许显纯。
应无求,是内阁首辅严嵩的心腹。
他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眼眸如一泓清泉,眉梢充斥着傲意,锐利的目光让星光都有些黯淡。
他一马当先,凌空越过众人,绣春刀出鞘,斩向冥火僧。
锦衣卫沿袭百年,南北镇抚司势如水火。
许显纯当然没有身先士卒的魄力,更不敢引起南北镇府司的大规模火拼,所以,两方遥遥对峙。
应无求刀光如虹。
他冷冷道:“冥火僧,你身在佛门,却不吃斋念佛,持戒修身,不仅杀人无数,竟敢盗走圣的九龙杯。”
“今日,你必横尸于此。”
除了许显纯,应无求在这里官职最高。
他既然出手,所有锦衣卫都只能成为看客。
“锦衣卫,都是无耻贼子。”
冥火僧大骂一声,抽出背后的金锏。
金锏四棱、无刃,端略小,下端有柄,是江湖的奇门兵器,江湖人士很少用这样的兵器。
“叮!”
冥火僧一锏打出,把应无求凌厉的攻势化解。
同时,他后面暗藏三颗火药,伴随着‘嘭’的一声,让应无求后退。
“轰!”
冥火僧一把火药打向墙壁,墙壁瞬间倒塌。
段云一身白衣,从暗处现身。
许显纯忽然笑道:“应无求,自从任镇抚使离歌笑离职,南镇府司,真是越来越倒退了。”
说完,他的语气冷冽。
“今日,三盗逃走,那,就是你应无求放走的!”
许显纯乐意让应无求背锅,大声道:“一起!”
应无求也是先天。
他脸色变幻,不想放弃这次的功劳,犹豫不定,但也害怕追捕失败,严嵩的责罚,东厂的问罪。
“一起!”
应无求喊道,同时身形飞纵,依然想要亲手拿下三盗头颅。
可是,一道人影比他更快。
苏信一气贯日月在十二正经流淌,内功运转到极点,在火光中如凌空飞仙,拔刀斩向三盗。
这是最好的机会。
“十香软筋散!”
同时,苏信利用一气贯日月的奇妙,脑海中向花道常传音。
花道常内心巨震。
冥火僧和段云转身想要离开,她因为只是后天,反应稍慢,所以正对着锦衣卫。
她看清苏信的脸。
“怎么可能?”
花道常想不到,苏信在中午,似乎已经预料到现在的情形。
不然,为何会有十香软筋散?
“他还有暗手!”
花道常已经发现体内的刀气。
种种念头,瞬间在花道常心中闪过,让她不敢违背苏信的命令。
“走!”
冥火僧和段云同时喊道。
可,就在这时,两人背后突然出现一道黑衣人影,如鬼魅般来到两人身边,斩出惊鸿闪电般的两刀。
“断弦三刀!”
苏信出手,就是绝技。
冥火僧和段云都是先天高手,他们的注意力,也放在背后的锦衣卫,立刻发现背后袭来的刀。
两人想要抵挡,却发现自己的内力仿佛已经消失,并且浑身瘫软。
“卑鄙……”
两人甚至不知道,锦衣卫什么时候放出的毒。
从察觉到反应,再到身传来的剧痛,两人这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半部和下半部已分离。
断弦三刀,人不能见。
若有人见,人必断弦。
巷道中的千锦衣卫,他们心狠手辣,此时也被这血腥的一幕震撼。
腰断!
腿奔!
身倒!
血溅!
人死!
这是一种怎样的痛苦?
许显纯愣在原地,表情由震撼变得惊讶。
应无求,脸只有难以置信。
苏信却没有看这些人的反应。
他追着花道常离去,片刻后,才提出一颗头颅返回,把三颗头颅并排放在一起,看向四周。
夜色下,更加喧嚣。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场中那一道黑衣身影,想象这刚才那恐怖的两刀。
“他是谁?”
“他刀法这般凌厉,为什么在锦衣卫默默无闻?”
“他的刀法比之护龙山庄的归海一刀如何?”
“他立大功了!”
……
四周响起一道道或震撼,或羡慕的议论。
当然,他们也明白,苏信击杀三盗,的确没有人可以抢走他的功劳,可是,他也同时得罪了南镇抚使应无求。
应无求立在原地,深深的看着苏信。
“他在以我为陪衬!”
应无求脑海中,陡然冒出这个念头。
南镇府司指挥使苦战不下的三盗,却被一个普通锦衣卫一刀毙命。
“呼!”
应无求深呼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的念头。
他没有训斥、责骂,只是问道:“你是谁?”
他要记住这个名字。
“没有人,可以踩着我位!”
应无求心中冷冽。
“唰!”
千百道目光落到苏信身。
火光中,苏信刀光如火。
他眸光扫向四周,先看向许显纯,再看向应无求,不卑不亢,拱手说道“北镇抚司,小旗,苏信——”
“言而有信的信!”
说完,他眸中耀耀生辉,嘴角露出微笑,目光与应无求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