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不出所料,苏信看到陆文昭的身影。
今日,陆文昭第二次走进苏信的百户衙门,熟悉的地点,熟悉的人,他的心情却和以往完全不同。
两人一番闲聊。
陆文昭故作随意的问道:“苏老弟,我听说,你已经抓到北斋?”
苏信看着陆文昭,笑道:“陆大人哪里得到的消息?我出动百户所全部锦衣卫,没有发现北斋任何踪迹。”
风吹梅花。
陆文昭眼睛看着苏信的表情,却没有看出任何东西。
他压下心中的急切,问道:“可是,我的手下告诉我,他亲眼看到,北斋跟着苏老弟走进这里。”
陆文昭话还没有说完,苏信就开口问道:“哪个手下?”
再次沉默。
陆文昭起身,脸色变冷,道:“苏信,你应该知道,北斋是东厂点名的要犯?”
“我知道。”
苏信仍然坐着,认真的回答。
“陆大人,你还有什么想说的?现在,雪越来越大,大人如果再不走,怕是可能回不去了。”
“嘭!”
陆文昭听到苏信的话语,瞬间拔出腰间的绣春刀,斩落旁边的桌子。
“你威胁我?”
“不敢。”
苏信嘴说着不敢,手却指向一旁,意思不言而喻。
陆文昭怔怔的看着苏信。
此时此刻,他只觉得眼前的人是如此的陌生,他自以为懂得苏信的心思,现在忽然发现,自己一无所知。
“他想做什么?”
陆文昭脑海中一片混乱。
……
傍晚。
陆文昭结束工作,走出千户所,立刻在京城兜兜转转,来到信王府。
朱由检等待多时,问道:“事情如何?”
“王爷,我的属下亲眼看到,妙玉为苏信打着伞,进入北镇抚司。可是,她暗中打出的手势却是危险。”
“我怀疑,苏信已经知道她就是北斋。”
“可是,我前去询问苏信,苏信却说没有抓到北斋。”
“我认为,苏信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
陆文昭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并作出自己的判断。
朱由检背负双手,笑道:“北斋的任务,不知道失败与否,你也无法确定苏信对阉党的态度。”
“事情看似复杂,其实很简单。”
“也罢,明日你设宴暖香阁,我亲自见一见他,探一探他的口风。”
说完,他看向丁白缨。
“明日,苏信若有异状,不必留手。”
“是!”
朱由检理清思绪,看向外面的大雪。
……
深夜。
陆文昭回到府邸。
他走到房间,并没有入睡,在查看是否有人跟踪后,便悄悄打开房间的机关,走入一间暗室。
在暗室的地下,他挖出一个盒子,盒子中放着一本蓝色书籍。
内官监造船文书。
陆文昭禀报信王,他已经销毁文书。
他其实并没有销毁。
他想要换个活法,想要更进一步,信王现在信任他,可他害怕信王还没有登基,便把他当作弃子。
这是他的防备手段。
看到文书安然无恙,陆文昭入睡。
这一夜,他睡的比以往更加香甜。
……
苏府。
苏信坐在大堂,依然没有入睡。
卢剑星三兄弟,也并没有回家,而是坐在旁边,静静等待苏信的命令。
“拿到了。”
司空摘星从暗处现身,从袖中拿出文书。
苏信接过文书,翻到宝船的监造内官一页,果然,看到郭真的名字。
“好!”
“你们带着郭真同乡,即刻进宫!”
苏信早就吩咐卢剑星,前往郭真的家乡,调查郭真和陆文昭的关系。
……
皇宫。
苏信第二次走入这里,感受和第一次完全不同。
他不再需要唯唯诺诺。
他是锦衣卫中的百户,权力在手,手下敬服,可以从心所欲,朝堂中谁也不敢无视他的存在。
“明日,千户!”
苏信深呼吸一口气,立刻心静神凝,走向御书房。
养心殿。
六个小太监守在门口,暗处不知有多少大内侍卫。
一名小太监看到苏信,快步走来,说道:“苏大人,皇已经入睡,您有何要事,明日再来。”
他显然认识苏信。
“我的事情,十万火急!”
苏信眼神平静,看着眼前的小太监。
“苏大人,您……”
“呵!”
苏信没有听完,轻笑一声,目光落在其他小太监身。
他犯不着和一个小太监计较。
不过,他相信今夜过后,这个小太监绝对会被清出皇宫,甚至,秘密处死。
另外一个小太监走入书房。
“皇,锦衣卫百户苏信求见,有要事禀报。”
朱厚照被迷迷糊糊叫醒。
听到苏信两个字,他已经完全清醒。
“宣!”
朱厚照对苏信并不陌生,自从三盗一役,他偶尔也关注苏信。
御书房。
苏信见到这位大明皇帝。
朱厚照身材有些瘦削,可能因为皇权旁落的原因,看去有些憔悴,眼睛却有洞彻人心的威严。
“苏信,你有何要事?”
朱厚照单刀直入,略有困意,并没有废话。
苏信看向四周。
朱厚照立刻说道:“你们下去吧。”
房间只剩两人。
苏信看着朱厚照,他很清楚,朱厚照并不像表面那样无能,他只是在等待时机,一举夺回大权。
两人目光对视。
“信王谋反!”
苏信语不惊人死不休,直接说出这四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