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二楼被电倒的男子三两下反绑住,查斯理坐在男子身上喘着气,不时握拳轻锤他的老腰。
老腰酸疼。
刚做出闪避动作时,他听到腰身咔嚓一响,整个下半身如同从腰部拧断,腰椎里像楔进去一口钢钉。
逃跑了一个,不过现在这里应该又多出了一个吧?
总不可能这群大汉跑来这里,把守各处据点是为了等待看日出。
不过话说回来,这4人假如能知道他的到来,将负一楼设置成陷阱,合伙演戏等他跳进去……这也太扯了,演戏能将自己搭进去?
想到这里,查斯理喘息着慢慢站起来,抓住台阶上生满秀的铁扶手,艰难向楼下走去。
他早断定这里多出一人。
而且这个人,是一名男子,就在负一楼。
照理说,一台汽车坐5个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问题是已经碰到的这4人,各个都是五大三粗的彪形大汉,狭小的汽车空间里能装得下?
车子能不能装得下,他没有去考虑这个问题。
哪怕是把大象装进车子里,他也不会去意外。
只要他自己的假设成立,有了必要条件就行。
沿着台阶下行,并没有刻意隐藏脚步声,似是在告诉隐藏的那个人,他来了。
负一楼到底不对劲,气温骤降下,眼镜上都凝了一层薄雾,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从一楼下到转角台开始,一股混杂着血腥味的恶臭钻入鼻孔,令人作呕。
查斯理是个讲究人,最受不得这种味道,站在转角台上点燃一支烟吸了几口,随手弹掉烟头后从衣兜里摸出一个纱布口罩戴上。
似乎口罩并不足以抵挡这股味道,他左手捂住鼻子,右手掏出枪继续下台阶,最终站在负一楼的铁门处。
夜视眼镜里,整个过道都是绿幽幽朦胧一片,完全没有光源使得夜视效果很一般,甚至看起来有点模糊。
将枪塞回腋下枪套里,查斯理又掏出个小手电向过道里照去,狭长的双眼微微一眯,略带嘲讽之意。
过道地面有很厚的一层灰,留下一串女士高跟鞋印,这到让查斯理感到意外。
“王林?他怎么来过这里?”
正在沉思时,一道黑影悄悄贴向他身后。
冰冷的枪管从黑影手上伸出,紧紧抵在查斯理后脑勺上。
“别动!进去...唔!”
蓝色电光疯狂闪耀,身后那道黑影在噼啪的电光中一阵乱颤,如羊癫疯发作般,几秒时间就噗通一声冒着焦烟倒在地上。
查斯理转过身来,张嘴松开咬住的衣袖,脸上的口罩不知何时扯到脖子上。
“狡猾!你很狡猾!”
将握紧电击器的手臂穿进袖子里,他不满意地摇头说道。
“我身上的风衣很贵的,知道吗?为了对付你这狡猾的家伙,才从后背上开叉。你就不能有点风度正面相对?”
越说越来气,查斯理握着电击器蹲下身子,再给地上的黑影来了几下子。
“呜呜,呜~!”
黑影发出非人的惨哼声,全身一阵高频率的颤抖。
查斯理特意用小手电照了一下,这才清晰地看到,一个瘦脸苍白带点卷毛的瘦高男子,惊恐地双眼里隐藏着一丝恶毒的恨意。
“说实话,我讨厌你这双眼睛。而且你这张脸,让我觉得恶心!”查斯理根本没有停手的意思,片刻间已将男子电得两眼翻白。
“好本事!这可是强磁电击器,味道如何?”
盯着一脸抽搐的瘦高男子,查斯理干脆将电击器对准男子的脸庞,刚中断的强烈电流再次张牙舞爪撕裂开去,让男子整个面孔都极度扭曲起来。
“咚!”
身后过道里传来沉闷的响声,整个地面都颤动了一下。
“咚!咚!...”
听清楚了,响声是从处理室内传出来的,地面震动得更厉害了。
一个全部由乌黑枯肉组成的大肉球,弹跳着从处理室门口硬生生挤出来,向着查斯理身后的过道蹦跳而来。
肉球直径一米,蹦跳间溢出的乌黑血浆四溅,在地上留下触目惊心的一滩滩血渍。
“咚!”
肉球跳到铁门附近,那满是乌黑黏糊的血浆枯肉里,开始露出一张张烟盒大的婴儿脸。
整个肉球,居然都是那些死去的成型婴儿、人形胚胎和刮刀撕碎的小肉块融合而成。
满脸血浆的乌黑婴儿们在闭着眼睛无声哭喊,肉块蠕动间,那些人形胚胎在挣扎扭曲,纷纷伸出枯瘦小手四处乱抓,这让肉球看上去更像一个肉乎乎的海胆。
“你有种!”
查斯理说完也不理会身后即将抓住他的肉球,右手紧握电击器持续放电,左手从衣兜里摸出个播放机,咔哒一声按下播放键。
“小宝贝,快快睡...”
播放机里响起了一首《摇篮曲》,肉球上的小手纷纷收回,开始左右来回晃动着,就像听话地乖宝宝在睡觉一样。
瘦高男子的脸被电流产生的高温给烧糊了,焦黑的脸皮下流出黄油,两只眼睛如同煮熟的鸡蛋般略一收缩,再砰一声爆裂开。
汩汩黑血从眼窝里涌出,顺着焦黑脸庞淌而下,模样凄惨而可怕。
男子身体还在随着高压电流无意识乱颤,像是已经死去,可查斯理依旧没有停手的打算,左手从衣兜里再掏出一个电击器,对准男子的肚子,上下同时放电。
肉球在歌曲循环播放到第三遍时纷纷解体,各自蹦跳到各自塑料盒中,再自觉地跳入存放室内。
“我是不是该帮你申请个影帝奖?”
查斯理没有关掉播放机,反而对着这个死透的男子囔囔自语。
忽一下,死去的男子身体猛一挣扎开,就消失不见。
“呜哇~!”
凄厉地惨叫直接在查斯理耳边响起,他吓得向前跳开,刚好躲过侧面墙上突然咬来的一张紫红人脸。
如果王林在这里,一定会认出这个伸长舌头瞪大眼睛的脸,正是那个鹅蛋脸的小护士头颅。
鬼脸一口没咬住就瞬间隐形,查斯理忙跳上台阶准备上一楼。
“咔咔嚓!”
一声脆响传来,正在播放歌曲的播放机被鬼脸咬得粉碎,歌曲戛然而止。
“呱唧!呱唧!”
存放室里传来噗噗通通声后,一大堆塑料盒开始向过道处跳来。
“小宝贝,快快睡...”
同样的歌曲从楼梯间里传来,那些塑料盒又都跳了回去。
王雅诗顺着台阶向下走来,一手拿着手电,另一只手正拿着播放机。
“呼,鬼丫头跑得这么快,还是说你根本没回去?”
查斯理大口喘气地瞪了王雅诗一眼,却听王雅诗笑道:“探长,我再不出现,您的老腰就要断掉啦!”
“嘿!你这丫头说话,可真是...”查斯理皱眉苦思,在脑海里翻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没大没小!”
鬼脸再次从地面浮现,死死咬住查斯理的一只脚。
“嘶-”深吸一口冷气,查斯理面色一狠将两只电击器的探针刺入鬼脸,猛一放电,跟着鬼脸一起急剧摇摆起来。
“呜哇~!!”
鬼脸凄厉嚎叫着张嘴想逃,被查斯理抬脚狠狠踩在地上,双手持续放电中,绝缘的鞋底总算让他缓过气来。
“要了老命!别傻站着看戏了,进去将那些小家伙们处理一下。”
王雅诗意外地看了探长一眼,软呢帽里飘出的焦臭黑烟让她微微抿嘴一笑,这才打着手电向过道深处走去。
不大一会,存放室里散发出阵阵火光和浓烟,负一楼里隐约飘荡着孩子们的啼哭声。
她将那些塑料盒烧了,用了一根火柴,站在存放室门口哭得像个孩子。
抽泣良久,王雅诗抹着眼泪走到探长身边,幽幽问道:
“卫生间里有两具尸体,是不是带回去调查一下?”
查斯理喘着气,长时间按住电击器,双手都显得有些僵硬。
关键是腰疼。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他一开始说得很明确,只是处理那些小家伙。
“你打电话叫人来搬走吧。”
王雅诗掏出手机看看时间,已经6点半了,不忍道:“值夜班的同事们马上要下班了,是不是再等等?至少,先将这个东西处理一下吧?”
一只柔嫩白皙地小手,好奇地捻起鬼脸的一缕头发,长长的头发就像干枯的水草一样粗糙。
王雅诗瞪大了眼仔细观看起来。
“处理?这倒简单!”
查斯理松开右手电击器,从左腋下掏出那把M9手枪,紧紧顶住鬼脸的头颅。
“喂,鬼丫头转过身去,这很血腥。”
王雅诗后退几步站在四五级台阶上,双手捂住耳朵侧着身子,半眯着眼睛盯着探长手里的枪。
食指用力扣动扳机,“乓!”的一声巨响,枪管里迸发出一团光焰。
空气似乎凝固了一下,脚下的台阶都跟着猛然一闪。
小护士的头颅没有像乱西瓜一样爆裂开,但是大量白烟从她七窍中汩汩直冒。
“乓!乓!”
探长又开了两枪,那些白烟喷发得更加浓烈了。
王雅诗感到自己额头上的头发,都在随着巨大的枪声而跳动,忙捂着耳朵忙向一楼跑去。
“乓!...”
枪声还在从负一楼传来,这个探长真是...真是够粗暴。
整整一梭子的子弹打完,小护士的头颅完全化为白烟消散掉。
负一楼的铁门外,厚厚的灰尘正四处飘荡。
弹弹帽子上的灰尘,查斯理扶着腰站直身子,皱起疙瘩眉。
“这个狡猾的家伙,简直是戏精上身。真以为弄个鬼脸就将我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