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祥因为心中记挂着弟弟不敢多留,匆匆同郑大夫解释了几句便拉着他往回赶。
待到三人急急忙忙赶到河边时,两岸边已经密密麻麻围了一圈人。
河对岸的漓河村村民个个仰着头踮起脚死命往这边看着,好似他们的眼神可以越过宽阔的河流直达目标将它看得一清二楚。
伊缇三人随着众人的视线往左手边看去,发现不远处拉着一条长长的警戒线,外围还有不少警员看守着,不远处停着数辆警车。
隐约发现里面有几位身着警衣的人在来回勘测,旁边还蹲着一位法医。
“老杨,发现什么了没有?”
刑队长此时的脸黑得跟锅底似得,昨天半夜才和眼,还没睡多久就被电话吵醒,一大早就看到了这么两具诡异的尸体。
两具尸体还在不断往外渗着水,尸身上皮肤微微发皱,没有恐怖的苍白也没有发胀变形。整具尸体成青黑色,背部和肩头有几个深深的孔洞,眼角眦裂眼球凸出,一副惊恐不已的模样。
老杨检查了半晌,迟疑着开口。
“奇怪!口鼻内有少量的水藻泥沙,很明显他们曾经呛过水,但却没有致命,死亡原因暂时不明,要等回去解剖看看。这事有些邪门,他们的皮肤表面好像还有一层奇怪的毒素。”
刑队长拿下警帽,死命挠着头,他感觉自己这几天都快愁秃了,这怪事是一桩接一桩一点都不给他喘息的时间。
秀水县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安逸美好的小城镇,刑事命案那是少得可怜,十年都不带出一两个的,这猛地来这么一出还真是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警察们在那里一筹莫展,看热闹的民众们可没这觉悟,他们好像发现了什么人生的新乐子,一个个摩拳擦掌着拼命往里挤,差点撞倒一位外围看守的警员。
刑队长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大吼一声:“都看什么看!死人好看呐!都给我离远点!再影响办案把你们都抓局里去!”
群众们总算结束了那股疯狂劲,一个个推搡着站定算是勉强安静了下来。
伊缇并不关注这些热闹,她猜测这两具尸体很可能是遇到了那绿毛妖物,她拽着父亲的手想把他的视线拉回来。
她期盼着的老鼋久久也没有看到身影,三叔可还在家等着呢。
“哎呦,我前几天就听说几个船员撞邪了,今天这出不会就是那东西干的吧?”
郑大夫用力搓了搓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越想心里越毛,恨不得长双翅膀赶紧飞离这是非之地。
伊祥心里也有些惧意,他几次踮起脚向对岸眺望,脖子都仰酸了那熟悉的小木船也没看到半点影子。
“真奇怪,老元怎么还没来?家里还有一堆事呢。”
郑大夫小声嘟哝着,有心转回去却又拉不下面子。
伊祥听在耳边,面上有着发红,总耽误人时间也不是个事,再说弟弟也耗不起。
伊缇知道父亲的焦急,眼神四处搜寻着老鼋的身影,然而老鼋没找到却在一簇芒草下发现了随波摇晃的小木船。
不久后,一辆警车里下来几个人,身穿花短裤的老鼋赫然就在其中。
只见他慢慢悠悠向这边走来,沿途还有不少百姓同他打着招呼。
“几位是要过河吗?”
看着几人焦急的脸色,老鼋心里有了个大概。
他走到芒草下拖出小船,快速跳了上去,几人连忙也跟着上了船。
“老元,刚警察同志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上船,郑大夫就迫不及待想从老鼋这套出点话。
“你啊,还是不知道的好!这漓河边日落之后就不要来了,不安生呐!”
“怎么?有妖怪?”
郑大夫更兴奋了,这人老了心性就越发像孩童,好奇心旺盛。
老鼋只笑了笑,没说是还是不是。
郑大夫好似了然的点了点头。
刚到岸边,蜂拥而至的村民就将他们围堵在中间,一个个急急打听着对岸的情况。
伊祥随意应付了几句,拉着郑大夫一路用蛮力挤了出来。
到家时刚好是饭点,缇兰芝知道有客人,早早准备了一桌好菜。
伊平此时已经醒了,在儿子的搀扶下坐在了圆桌的一角。
郑大夫连忙检查起了他的右臂。
那条手臂此时正无力地垂在身侧,好像就只是一个挂件。
郑大夫看了看他的脸色,见他没有任何痛意,更加用力的捏了捏,还是毫无反应。
他用的力越发大了,掌下有些地方甚至完全感觉不到骨骼的存在。
这......?
郑大夫同伊祥对视了眼,欲言又止。
这恐怕是神仙下凡也治不了了!
伊祥一看他脸色就知不好,又见他摇头心便凉了半截。
几人什么也没说,默默地用着午饭。
一直以来都是父亲照顾自己,这还是自己第一次照顾父亲。
伊洋小心翼翼地给父亲喂着饭,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死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臭小子,你爸还没死呢,哭什么哭!没出息!”
伊洋彻底不忍了,大声哭喊着。
郑大夫在这尴尬的氛围中匆匆用过饭,死死推拒了伊祥给的诊费,急急回了家。
直到傍晚,伊祥准备洗澡时才想起来裤兜里的那颗药丸。
他澡也不洗了,奔出浴室,想也没想一把推开门,将药丸塞进了一脸懵逼的伊平嘴里。
“哥,你给我吃了什么?”
嘴里还残留着略微的苦味,那药丸入口即化,半天也砸吧不出是个什么东西。
“好东西!老鼋给的,我差点就忘了。你现在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伊平孤疑地望着他,努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
“肚子,肚子感觉烫烫的。”
话没说完多久,腹部的烫意消失转为一股钝痛,这痛越来越深,肚子也开始咕噜噜乱叫,伊平再也忍不住,匆匆撇开他哥往厕所奔去。
这下轮到伊祥懵逼了。
难道这药还有毒吗?
他死命晃了晃脑袋,想将这不应该出现的想法甩出去。
伊平望着眼前紧盯着他的四人,脸上臊得不行。
这四双眼睛自从他从厕所出来后,就像雷达一样扫射着他的全身。
自家二哥就算了,如今儿子和侄女也这样看着他,更不能忍的是嫂子也这样,他实在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三叔,别不好意思,快说说感觉怎么样。右手有感觉吗?”
伊缇想也没想急急忙忙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