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浩跟了封以珩许多年了,说得上话,就问能不能借他一辆。封以珩当即就同意了,让他不用回公司取,直接开着宾利去就好。
郑浩把宾利开走了,封以珩回去没了车,就蹭沈曜的一起。
沈曜当然不会让他半路下车,他又不乐意在车里等,就跟着进去。
沈曜说,你可不许搅和我跟你前妻约会。
封以珩说放心,一定不会,他等他的,他们吃他们的,吃完了他再蹭他车回去。
封以珩看一眼外面停着的君威,说:“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车?”
“封总业务繁忙,哪里有时间知道我买了什么。”
“攒的?”
“嗯,你给我的钱,我省下来买的。”
“干什么偷偷摸摸?想要车跟我说一声就好,还需要攒吗?”
池晚微微一笑,很美:“我妈妈从小就教我,人要学会知足,知足常乐。很多人都败在七情六欲上,人如果不能控制自己的欲念,变得贪婪无底限,那么那个人的下场一定是不好的。”
封以珩听得入神,嘴角轻勾。
道理谁都会说,但真正做到的少。
池晚做到了。
“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有节制地问你要钱,恐怕没多久你就会厌恶我,我哪里还能过上这么好的四年啊?”她笑眯眯地。
她是知分寸的,封以珩给的,她会收,他没给的,她不会问他要,这就是她该守好的本分。
这几年的日子说好不好,说不好却也好。
她不知道当年离了封以珩会发生什么事,但庆幸的是,幸而有他,那些未知的事,就不用去想了。
“你给我的钱,那就是我的了,至于我怎么用,你应该不感兴趣的,不是吗?”
他从不问她拿他给的钱去做什么,他只需回家看见一个安分守己会讨他好,只需撇开一切公事不谈,眼里只有他的妻子。
“是。”这也是他为什么不会对她心生厌烦的原因。
像她所说的,如果她一开始就暴露贪婪本性,从他这无底洞地拿钱,他即便不在乎花出去的,心里也难免不舒爽,这段婚姻也就无法维持四年之久。
“你妈妈还教了你什么?”他很感兴趣。
她一定是有一个好妈妈。
一个品性良好的母亲,才能教出她这么好的女儿。
“我妈妈还教我,人要学会感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你报了吗?”
“报了啊,”池晚唇角勾起,“无怨无悔地让你使用四年,我这个‘充气娃娃’也算是尽到本分了吧?哪家的货保质期有我这么长呢?”
她一脸的问心无愧。
封以珩笑了。
这个比喻真是……
“未来科技得多发达,才能造出我这样的呢?您说是吧,封总?”
“嗯,”封以珩煞有其事地点点头,同意她的观点,“哪家出的货,我给好评。”
他们半开玩笑地聊着。
封以珩其实是没当真的。
只是离婚后,他愈发觉得……
这个女人,藏得好深!
她究竟还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君威对他来讲不贵,但对她讲却着实是个不小的负担。
别说不知道她有车,他甚至都不知道她会开车!
所以刚才看见君威他有点意外。
“撇开其他不说,听你的意思,是在我不知道或不记得的情况下,我帮过你?”
时间点是什么时候?四年前?五年前?亦或是她十九岁的时候?
总该是一个特定的时期吧?
可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池晚的长相不属于放在人群中就找不到的,她很特别,身上有一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光环自带,他应该不会忽略才是。
封以珩还没问出个所以然,池晚也没想清楚该怎么敷衍他的时候,沈曜回来了。
“封总,我的约会时间,你这是在干嘛呢?”沈曜站在他身后,单手搭在他肩头上。
“是我,跟美女约会的时候就不会抛下她去上厕所。”封以珩这话就像在告诉池晚,沈曜这行为,实在过分。
池晚还听出来,这话里似乎是有“你不在我都你替你陪着人你还不谢谢我”的自豪感。
沈曜站他身后,拍拍他的肩说:“封总,知道你肾好,就不要炫耀了。”
噗嗤……
池晚笑出来。
沈曜都看着,说:“池小姐笑了,看来是我说得没错。”
也是,池晚可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我肾不好,见谅。”这话是对池晚说的。
“没事,谁规定饭桌上还不能去洗手间了。”
也就封以珩能拿这事儿说话。
封以珩说:“东西不用都是会生锈的。你说呢?”
在这张桌子上,大家都是有些年纪的人了,再也不是什么十七八岁的少男少女,没一个是纯情的。
所以池晚也不装什么纯情女,话听懂了,就接着话说:“一看沈先生就是好好先生,不乱搞男女关系。”
想必是个洁身自好的男人,和囡囡妈妈分开后,便没有随随便便和人赤坦相见吧。
“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封以珩敲敲桌面,“听你这意思,似乎在指桑骂槐?”
“冤枉,”池晚笑笑,“可冤枉死我了,我指哪棵桑,骂哪棵槐呀?封先生和沈先生本来就是不同的情况,不可相提并论,自然也是分开说的。”
“好了封总,我回来了,你护花使者的任务也该结束了,是不是该自觉地让位了?”沈曜再拍他肩。
哪知封以珩没起来,往旁边挪了一个位置说:“坐吧。”
听出了“不要客气”的味道的池晚,觉得沈曜一脸无语的样子给得非常准确。
“封总,你要脸吗?”沈曜直接指了出来,“说好的不搅和我的约会呢?”
“我搅和了吗?”封以珩义正严辞地反问他,“我看你们光顾着聊天,这一桌子的菜也吃不完。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行为,你们聊,我帮你们吃。”
“……”
平时也没见封大总裁如此节约呢?
池晚看了沈曜一眼,后者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但放了句话说:“有的人铁了心把脸搁在这饭桌上当观赏了,那也着实是没办法的事。”
沈曜调侃着,却也直接坐下了。
池晚低头,小小的清酒杯子拿近,弯唇一笑,说:“好在那脸也是极具观赏性的,倒也看着不碍眼,挺好,做背景也是可以的。”
两人都暗暗说着,这饭桌上总共也就三个人,在说谁,都是心知肚明的。
封以珩这盏千瓦电灯泡,此刻正闪闪发亮。
封以珩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聊啊,不用在意我,我饿了,先吃点。当然了,你们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可以代劳,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好了。”
恩,他可是对他们两人都熟知的人呢。
“小哥。”沈曜忽然拉住了从他们这桌路过的一位侍应生。
“先生请吩咐。”
“给我上壶醋来。”
“醋?”侍应生瞧一眼那一桌并不需要醋的菜色,有那么点不明白。
不过很快饶了过来,客人口味不同!
不等他回复,就听沈曜看着封以珩继续说:“对,给封总点的,给他上一壶,最好还是最酸的那种,味儿才劲道。”
噗嗤……
池晚又低下头一些,尽量遮掩自己忍不住的笑意。
封以珩真是好运气,这交的朋友,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原以为这个沈曜是个正经人,不会开人玩笑,不曾想,调侃起封以珩来,也是一把好手。
“是,先生,马上来。”侍应生却当了真,他哪能听得懂这话中话?
池晚兀自想,封大总裁不愧是霸道总裁,明明不喜欢她吧,总又不喜欢她跟别的男人亲近,占有欲那么强。
没离婚也就算了,现在离婚了还管得那么嚣张也是醉了。
虽然此前她来赴约时并没有将这顿饭放在心上,只是眼下这情景……
真相似乎是封以珩做了个中间人,在给她和沈曜拉红线?
可拉就拉吧,拉了又厚颜无耻地当电灯泡,是几个意思?
池晚明白了,也就不装作了,低眉笑道:“原来封总是想给我和沈先生做媒。”
封以珩闷声不响,沈曜瞧了他一眼,笑道:“池小姐,也不算做媒,我是真的想请你吃顿饭。至于缘分这东西,我们不强求,从朋友做起,合得来就深入交谈,合不来我们也还是朋友。”
深入交谈?
他还想怎么个深入法?封以珩蹙眉。
“我也是这样想的。”池晚轻笑。
封以珩抬起头,问:“你怎样想的?”
“封总,不是我们聊我们的,你吃你的吗?请不要中途插嘴好吗?”
封以珩捏筷子的手紧了一下,这女人……
敢给他吃瘪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回答你,”池晚看了他一眼,又看回沈曜,“我想的和沈先生一样啊,沈先生这个朋友交得,就算做不成夫妻,做朋友也是极好的。何况小白和囡囡也很谈得来,我想……就算我们成不了,说不定这两个小青梅竹马最后还能走到一块儿去,我们到时候还是亲家,挺不错的。”
“真的吗?”沈曜挑挑眉,“说实在的,我对小白也是极其喜欢的,若能做成亲家,再好不过。”
封以珩有点吃不下去了。
小白!
为什么说小白的事他都只能在一旁听听?
虽然小白跟他没关系,可从关系上算起来,池晚若是他姐,他是他姐夫,池晚若当他干妈,他好歹是他干爹!凭什么只能听,不能发表任何意见?
“是吗?我忽然感觉,跟沈先生很谈得来,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这么说,沈先生不会觉得我这人太肤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