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高二小姐离开,后脚华府小厮秋风就奔进厨房,见贵客正站于窗前思索着什么,忙上前一边接过他手中的空碗一边陪笑解释:“这厨房里的丫头都哪里去了,怎的让晏门主亲自来端水。您是要热水?让奴才来吧。”说着到候云晏跟前欲接空碗。
秋风是华府老爷华翰谦跟前的小厮,侯云晏午后初到华府,华翰谦正在文机司接受各路官员道贺抽不出空,恰是秋风奉命迎了他来,早就见过,已不陌生。
侯云晏本不想推辞,将空碗递到一半想到什么,突然收了回去,微微浅笑:“热水老夫人房里有,而我这药却偏偏需要凉开水调制,服用下去温和才不霸道,我瞧着外间那水半温,倒出来稍凉片刻用来正好。”
秋风顺着他停留着的目光瞧去,果见厨房外间有只大铜水壶,立即会意道:“那我给您提来。”
“不必了。”侯云晏干脆打断,面向秋风说:“你去忙的,我自己来就好。”
晏门主为华老爷专程从云居山上请来的贵客,单从外表看,是温润浅淡没什么脾气的好性子,待人和睦有礼,举止不急不缓,可谓德行俱佳,品性高洁。可在秋风看来,宴门主有一特点同其留给别人的初见印象略有相悖,即说话笃定坚决,不存一点迟疑,已下了决定的事,同样不给对方一丝一毫置喙拒绝的余地。
而云居山前老门主实为华老爷的至交好友,恰逢千金成亲特意请来吃喜宴,却不巧老人家四处云游未在淮凉,便派了其子前来送礼道贺。
侯家一门在云居山开创武学门派,传到侯云晏时已是第四代,不仅套路招式精妙绝伦,医术也是不乏研究,加之云居山的地理位置适宜生长难得一见的珍贵草药,调制出的药丸不仅有益增强体质,更有助化解各类慢性疾病。
眼下正赶上连日忙于婚宴筹备的华夫人头痛病又犯了,叮嘱着侯云晏下山时带一些自己离不得的头痛药,侯云晏找到华府厨房,正是来取水给华夫人调制药粉的。
“好好,那奴才就先去看着前头,都这点儿了老爷还没回府,得去街口迎着些。”秋风完全没有胆量正视那道无可商量的目光,忧心着老爷的安危行礼告退。
侯云晏向空荡荡的厨房外面扫了一眼,月明星光皆稀疏,两只明显比外间暗淡许多的灯笼正散发着红幽幽的光。
在厨房初遇高银阙时,他还当是久别未见的小师妹也随了其父西园王来华府参加婚宴,一时惊喜交加未及细思,怜爱喜悦之心骤起,后听高银阙开口说话,以及离开时的背影分辨,显然是认错了人。
想小师妹白晓箸同其父到封地,不过两年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十足岁,长相虽有八分相似但身量也不能长得如此飞速。
思及刚进门时那姑娘惊愕的表情,心中生起防备,走到热气已经沿着边缝外涌的大锅前,前后观察一番,接着把纤长瘦削的往提手上一搭,刚一提起,一股子难以用语言描述的怪味扑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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