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
“吱——”古老建筑发出吱呀声,“嗯?”满面火气的僧人从门缝探出脑袋,说着疑问的词面露质问的神色,不耐烦怒盯着秋风,从露出的领口可得知他穿着的是淡青色的僧袍。
秋风后退两步,单手并拢躬身行佛礼,脸朝地时满面沮丧,礼毕笑不露齿温和说:“我家主子求见长老。”侧身朝树林指。
华翰谦下马,抖了抖袍,这回到底挥了手,依然不是唤回秋风,而是同僧人招呼。
正这时,丰凉生忽然由马背上滚落下来,事发极其突然。
追究一番,竟是他的岳丈端坐于马上等待时,他亦一副安然之状,无所顾忌。岳丈见到庙门微启下去行礼,他又未能及时反应。待回神,再由不得他说了算。
先是马匹前腿不知被什么东西蓦地扫到,痛得仰天长鸣,向前栽去,鸣叫由惊乱转而凄哀,丰凉生整个被甩下马身。他哼唧两下爬起,手扶摔疼的胯部看去,只见马匹两条前腿已然分离成了半截,伤口平整,马匹侧躺着呜咽,马身起伏不止,眼中淌下泪来,惨状无可形容。
丰凉生慌了,悚悚惧惧挨向岳丈大人,指望得到他的庇护。华翰谦斜睨他一眼,无动于衷,轻蔑的表情好似认为躺下流泪的不该是马,而应该是他。
如此态度淡漠,令心眼儿并不宽广的丰凉生心中生起一丝怨恨,他终究是过门才一天的新女婿。
露出脑袋的僧人见马倒地,嘴角浮现一丝冷笑,从他身上看不到出家人应有的慈悲心肠。未等对挥手的华翰谦作何回应,门再次合拢,巨大的关门声把秋风吓得浑身一抖,耳中轰鸣。
丰凉生得到教训后老实不少,收起目中无人的张扬模样,双手合拢摆于身前,毕恭毕敬闭口不语。
三人在各自的位置静静等待一会儿。
夕阳贡献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热度不让灰黑的暗来得那么爽快。庙门再次被打开,比上回的门缝大了些,一人入的宽度。冷漠的僧人没有再出现,内里有人缓慢沉重地喊:“请高老爷入寺。”嗓门如同工匠刨木时的摩擦声那般机械麻木。
“是的。”
秋风来此已第三回,流程熟悉,冲着门内大声应道,旋即飞快跑回树林,激动道:“老爷,长老请您那。”
华翰谦踩着场地上铺洒的红沙,河风卷起他的布衣长袍,径自往寺庙里走。
丰凉生私想寺庙主人定是看不惯别人自说自话没规矩,因而他选择同秋风一起,等到岳丈唤他,他再动不迟。
不出所料,华翰谦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朱红门就自动紧闭。
秋风将马匹统一栓到河边方便它们喝水,本是三匹剩下了两,唏嘘两声,之后便像个雕像守在树林替人看起了门。
丰凉生也想跟着岳丈入内一探内里究竟,秋风却不阴不阳说:“姑爷,仔细您的腿。”丰凉生一门富商之后,竟同下人一同守门,忿忿不平却无可奈何,毕竟斩马腿的厉害余威尚在,尚且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