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51章(1 / 1)绛儿可叮咛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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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内黄花梨书案一张,椅子一把,书柜两扇,会客的靠背椅四把,其余另有字画缸、搭袍子的衣架、各类修剪美观的绿色室内盆栽等等小件。窗户上的幕帘被卷上束起,墙面挂着则多是毛笔字及一副大尺寸的山水画。

没过多久,身后就传来了透着和善的问话。

“是。”罗昼直言不讳,既没有对长辈行礼,也没有称呼,同时一贯的嬉笑也不存在,简单而平静。

高玉山始终带着笑容,招呼他坐:“见到第一面就认出来了,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长相相像,骨子里的气质尤其肖似!”

罗昼紧闭着唇一语不发,夜风从开启的窗中吹进来,高玉山吩咐仆人们关闭窗户之后全部从书房中退出去。

高银阙又在屋顶上揭瓦片,但声音太小,屋子却大,全然听不清。

“听说你在华府的婚筵上给他们了个难堪,我看这个事办得挺好嘛,高叔父谢谢你。”

高玉山指指罗昼手边的茶水,要他别客气,然后往他这边侧了侧身,压低了些声说:“如果不是拉不下这样老脸,我还也想这么做呢,这华府老头不是个东西,故意设局引我儿上钩。”他半开玩笑的样子甚像个老顽童。

“我原本打算讨好大少爷。”罗昼说。

好似高玉山听到这样的说法并不意外,但也是愣了愣。他的反应不是来自于罗昼的话有多么令人惊讶,而在于罗昼直接挑明的态度。高玉山明显神情凝重起来,蒙上一层隐忧,劝解道:“侄儿所说,我不能装糊涂。然则你父亲在时,曾尝试失败,明确表示到此为止,再不让子孙涉及其中。”

“您也说了,那是我父亲。”

在高府几天话多到叫人脑壳疼的罗昼突然之间惜字如金,是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他的言下之意是,他父亲说过的话,承诺过的事件,仅仅只能代表他父亲。而他现在所做的所有行为,恰恰代表他自己。

高玉山轻咳了一声,将身子靠向椅背,他有些乏了,毕竟旅途奔波。

他想了想,提出一个好建议:“好似你是以高府二子的身份昭告淮凉的,不如,我就承认了你,如何?这样,你便能摆脱命运之噩,也毋需再去尝试那些未必真实的谣传。”

“谣传?”

罗昼蓦地接口,语气骤寒,双眼直直盯着高玉山的眼睛:“既然你也说是未必真实,你为何表面配合我父亲,实则私下暗生异心,将喝下的引血偷偷吐出来。

父亲明明看到了这一切,却没有揭发,明知法阵不成,却还要装腔作势就为了不让你难堪,你可知他心里怎样痛苦?他既知是你不肯成全故意制造月晷失败的假象,还得咬牙认命承诺以后绝不再试,他是如何的心情?

呵,就因为你的二子刚出生你舍不得你的完满家庭,舍不得你眼前渐渐开启的财富之门,于是就把我族生生世世都打压在绝境之中。你是不是马上就得为自己唱一首大仁大义的赞歌,说两句世人无罪,何辜灭顶?”

罗昼一通饱含讥讽与耻笑的话语之后,高玉山再难以保持住一如既往的淡定,他的脸色明显青绿不接,喘气声大了起来,回避着罗昼的眼神,嘴角微微颤动。

“法阵一定要重启,然而这回再不需要你的支持。你若一意孤行,如前次般非要阻止,我便奉陪到底。说到底,你当初真心实意让我父亲试出结果,也不会有今日的难以取舍,我可没有父亲那般的仁心仁德。”

罗昼察觉到高玉山神色的明显变化,想他年事已高,恐听不得太过尖锐的话,自己要做什么直接去做即可,又何必在这里同一个老人家多费唇舌,终究自己还是对父亲当年错信他人而愤愤不平。

思及此处,罗昼袍摆一甩,摔门而出。

高银阙见他离开,索性一屁股在屋顶上坐了下来,她听得断断续续、不清不楚,内容还像天书,法阵啊引血的,全然不懂。

不过有一件事她倒是明白的,她父亲拥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个秘密,狗崽子一清二楚。

随着狗崽子的出现,父亲原本可以掩盖掉的某些往事不情愿地被扯开。

半晌后,她跳下屋檐,思索着,脚下只是下意识哪里有路往哪里走,然后就遇到了她的大哥。高东陌正提防着父亲要喊他,吃也没吃好,坐也不坐不住,就在自己的院子里来回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各怀心事都没心情说话聊天,高银阙找个台阶坐下来继续沉思,他就在院中继续溜达。

没一会儿,谢兰桡找高银阙,寻到了这里,见兄妹如此安宁,也没有打破沉寂,找颗大树背靠着看天。

这般场景竟然格外和谐美好。

*

第二日清晨,高银阙赖床未起,高东陌却赶个大早,与其余众人一同准备陪着高玉山用早膳。他的眼圈乌黑乌黑的,高云雅见了打趣他说:“大哥,你这是在外面住得久了,不习惯家里的床,好像睡得不安稳嘛。”

高东陌一天不向父亲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就多一天提心吊胆,这会儿正心力交瘁,将脸趴伏在桌面不搭腔,只唉声叹气不止,右手不停转动着瓷白的盘子。高云雅又看向罗昼,发觉他与平常也有不同,坐得一动不动,眼睛直直的总像在想着什么。

“大小姐!”高玥气喘吁吁,面色受惊地跑进饭厅,众人皆不明所以看向她。她见老爷还未到,抓紧到高云雅身边伏下身:“大小姐,方家的独子方仲修死了!”

众人皆惊愕。

“怎么回事?”高云雅抬头看她,眸中闪着意外之色。

高玥急喘几下,平复心情,继之语带急促道:“华府的新婿曾接到方少爷的邀请,昨日至约定地点赴约,可竟发现方少爷已经被人用罐子砸中,身上还有两道农家割菜刀的痕迹,血流满地,当场气绝。

他一边差人去告知方府,又搜寻了一天凶手,未能找到,今儿尸体运回,夫人在门口哭得几次晕厥。我听得这样的说法后,去方家验证过了,确有此事。”

方家女眷亲朋哀恸哭泣的场景让人过目难忘,与其相邻的两条街都沉侵在痛苦悲伤的气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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