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终于再次回归了宁静,陈曙晞长呼了口气,却难得没有听话的躺下睡觉,而是从枕头底下掏出那卷被他当宝贝一样藏在那的象玄心法,准备背背心法,抚慰一下自己受惊的小心灵。
而且经过刚才的一翻事情后,今晚他应该是睡不着了,以及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干熬着,还不如拿这时间来背下新得的功法。
只是沒想到他才刚背了没多久就感觉到困意来袭,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没了大绿蚺的缠绕,加上安神香的作用,居然还一夜无梦的睡了一场安稳觉。
早上醒来,不知是不是因为泡了药浴的原因,即使昨晚闹了那么一场,陈曙晞依旧觉得精神满满。
洗漱时,发现昨天练剑时手臂上不小心划到的小伤口,一晚上的时间就已经结上了痂,想不到这药浴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小少年顿时高兴极了,心底因大绿蚺而生起的最后一丝抑塞心情也跟着烟消云散。
要知道之前他受这样的伤怎么也得三四天才能结痂,得疼上几天不说,还影响他练剑,现在好了,以后师傅再也不会因为这点小伤就不给他练剑了!
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小少年提着铜壶脚步欢快地去后院的温泉池里打好水,再往师傅卧室所在的第三层阁楼送去。
师傅对他这么好,他得好好报答她才是!
虽然他所能做的都只是打水这样的小事,但事不管大小总是能让他尽一份心意不是。
兴奋的奔到蓝菱菱卧房门口,见大门已经打开了,陈曙晞知道这是师傅已起身了。
他习惯性的在门口停了下来,礼貌的冲着里面轻喊了句:“师傅,徒儿给您打水来了。”
很快,里面传来了蓝菱菱温和的回应声:“进来吧。”
陈曙晞这才提着水走进去,进了里边才看到舒婆婆也已经上来了,正在妆台那边给师傅梳头发。
这样的情景倒是少见,据他观察,自己师傅对个人形象向来是比较随意的,进谷这么久,就没见她梳过这么漂亮而繁复发髻,要么随意披散着,要么就一根发绳简单的束在脑后,今天这是怎么了?
将铜壶里的水熟练的倒到洗漱架上的铜盆里,小少年又好奇的看了一眼因换了发型显得更加妍丽的师傅。
察觉到小徒弟疑惑地目光,蓝菱菱转头向他浅浅一笑,解释道:“今天要出谷一趟,总不好披头散发的出去见人。”
“出谷?”陈曙晞十分意外。
是从进了这山谷,除了上次陪他回药庄扫过一次墓外,两个多月了,他们再没离开过山谷,他还以为至少要等到十几年后,等他学好了武功,她才会带他出谷报仇呢。
“是的,”蓝菱菱点点头,说道:“小晞儿也去准备准备,跟为师一块去吧,我们早去早回,晚上还能赶得及回来吃羊肉锅子。”
陈曙晞下意识地问道:“我们出谷干什么去?
蓝菱菱玩味的看了自家小徒弟一眼,玩笑地道:“当然是去采买啊。”
“采买?”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小少年不由得愣了下。
看她打扮得这么隆重,他还以为是要办什么很要紧的事,没想到……
“家里就快没米下锅了,再去不采买我们就要揭不开锅了,以前都是……算了不提以前,”想起已经覆灭的药庄,蓝菱菱顿了顿,不想提起他的伤心事,遂很无奈般地叹了口气,又道:“现在谷里就你一个男子汉,你不跟去把米面扛回来,难道要为师一个弱女子或者小舒这个老人家去扛?”
好笑地看着主子无良的逗弄自家小徒弟,舒婆子也不说破,灵活的将编好的发髻给她固住。
要他去扛米?
对哦,以前谷里的日常用度都有爷爷他们送上来,现在药庄不在了,可不就得他们自己出谷去采买。
想起逝去的亲人,陈曙晞神色不由黯然了下,不过很快他就收起了那份哀思,提振了精神,道:“是,徒儿知道了,徒儿这就去找装米的袋子。”
虽然不知道以他的力量扛回来的那点米够他们吃上几天,但他会尽力的!
小少年转身下楼去找袋子,边走还边暗中给自己打气。
看着小徒儿挺着小脊背,一脸豪壮地下了楼,蓝菱菱不由与舒婆子好笑道:“他不会当真了吧?”
用陈曙晞刚打上来的水将帕子打湿拧好给主子递过去,舒婆子嗔道:“知道他会当真,您还老是拿他逗趣。”
蓝菱菱轻轻擦着脸,随口地玩笑道:“好不容易才收了徒弟,不逗弄一下岂不是浪费了。”
“您呀!”舒婆子笑着轻叹一下,无奈地摇摇头,接过她用完的帕子,转身去洗干净收拾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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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早饭,陈曙晞拎着两个小布袋,跟着蓝菱菱出门了。
舒婆子将两人送到大门口,将手里的纬帽给主子递过去,叮嘱道:“主子,路上小心。”
看出她眼底隐隐的担心,蓝菱菱接过纬帽带上,同时笑着安抚道:“放心吧,我虽然许久没出谷了,但也不至于出门买个米都不会。”
“是老奴杞人忧天了,”舒婆子也笑了笑:“这天下,那有主子去不得的地方。”
蓝菱菱坦然受了这近乎狂妄的夸赞,勾着唇,招呼着小徒弟:“小晞儿,走了。”
看着师徒俩渐渐远去的背影,舒婆子忍不住又喊道:“主子慢行,老奴在家里备着锅子等你们回来!”
前方,蓝菱菱没有回头,只是抬起手轻轻挥了挥,示意自己知道了,倒是跟在她后头的小少年回了下身,与她挥手作别。
这是陈曙晞第二次出谷,出谷的路自然还是得从山腹里穿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回一进山洞,不等师傅动手,小少年就先一步熟门熟路的拿过一只插在洞口缝隙里的灯笼点上,然后一马当先的准备给师傅提灯引路。
“师傅,晞儿给您提灯。”
蓝菱菱挑挑眉,张口正要跟他说什么,但转念一想又頓住,算了,她怕说了小徒弟会转头就跑,还是等碰上了再说吧!
打定了主意,她淡定地点点头道:“嗯,走吧。”
于是,小少年提着昏黄的灯笼走在前边,殷勤的给自家师傅引路,浑然不觉前面等待自己的将是怎样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