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糊了......糊了.......糊了......”,在露丝尖锐的叫声中,我突然回过了神,无意识的去抢电炉中的锥形瓶,却不曾想,已是烫的冒烟,伴随着嘭的一声刺响,我呆呆的盯着实验室地面上的碎片,已然忘了手指的灼痛。
几日的劳动成果,归于尘埃。
露丝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夜深了,回去吧......”
我抬起头,无助的看着她。我在英国的同学及室友,同一个博士生导师,中国人,也是我目前唯一的朋友,年纪与小红相仿,娇俏的模样中却多了一份慧智、一份坚韧。
两年前初到英国,一愁莫展中意外看到英国M市新药研究所面向中国招收新药研发人员,而我各项条件都很符合,我仿佛抓住了根救命稻草,不眠不休的做着面试的准备。万幸,从此这里便成为了我的第一个落角点。
“你周小米何许人也?研究所里的拼命三娘,SIC论文质量数量双一的大姐大,还怕这小小的烫伤不成?”为了缓和气氛,露丝信口开河了起来,说罢还不忘递上一张纸巾。
我看着她,嗔笑道:“就你会杜撰!”
“我说的话都是有理论依据的,有数据支撑的,要不,沈博怎么会把那么重点的新药中国区大临床交由你去做呢!”
我哑口无言,木木的盯着她。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解释到:“唉呀!算我嘴欠,明知道你听不得国内的一点点事情......”
越解释好像越难说清楚了,见我还是一言不发,她叹了口气,镇定的说道:“小米,都两年多了,还走不出阴影吗?我不知道你曾经经历了什么,以至于这两年几乎没见你真正的笑过,整天把自己封闭在实验室里,这不是你该有的生活,别人可能说你是学痴,沉醉于学术研究,可我知道,这不是真正的你,你的勇敢,你的热情,应该被释放出来......或许,你该去看看心理医生。”
露丝一口气说了很多,我惊讶于,即便我对国内之事只字不提,她仿佛早已从的我的生活中洞悉到了什么。可我真的很难提起。
我走上前,抱着她,伏在她的肩头,“露丝,我真的很怕,我怕回去......”。
她轻轻的拍拍我的后背,道:“也许那仅仅只是你单方面的揣测,勇敢一点,都两年了。”
我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一滴泪珠浑然而下。
“我整理一下再走,呆久了,见不得这里的一点乱,你先回去吧!”
“好!“她点点头,临走到门口,回过头,“真不需要心理医生?那是我师兄,业界知名度很高,很难约的!”
“再说吧!”我委婉的谢绝了。
露丝愣了两秒,“如果需要垃圾筒,找人排解,我随时......”
“谢谢你,露丝!”
至于露丝提到的新药试验项目,本是当年研究所最终录取我的因素之一,我充满感恩,如今安排我回国负责临床试验,本就是水道渠成的事情,此时拒绝,不就是活生生的农夫与蛇吗?
也许真到了该面对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