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逢觉得这个酒完全就是汽水，可是喝了两杯下去，手竟有点无力。柯子绪给冯逢发短信，她看了却没有回，冯逢在生柯子绪的气，她家里的事情，只有柯子绪知道。

柯子承在书房里其实什么都听到了，包括她们在餐厅的谈话。

“冯逢，帮我倒杯水好么？”柯子承有些口渴。

“好的。”冯逢的语调听起来很开心。

冯逢蹦蹦跳跳去倒水，然后拿过去递给柯子承。柯子承看见她双颊有点红的不正常，伸出手，手背贴在她脸上。冯逢抬着头看着柯子承，感叹着混血是真的占便宜啊，他那一圈睫毛浓密又修长，眼睛由于形状很好所以总像是带着笑意，虽然柯子承不经常笑。柯子承的眼睛就像是富士山下的温泉，却没有硫磺的味道，有一阵子樱花酒的芬芳，那温泉一样有温度的眼神，让她如同浸泡着，放松着。

“脸怎么那么烫？”柯子承仍然摸着她的脸

“没什么，我一喝酒就比较上脸，但是这个酒是没什么度数的，和汽水一样。”冯逢的眼睛笑起来像招财猫的眼睛。

“可以了，端过去吧。”柯子承把盘子放在冯逢手上，揉了揉她的头发。

冯逢看着一桌子的菜，忽然有一种久违的幸福感油然而生，那种会让人依恋到忘我的危险的幸福感。

柯子承是没有酒喝的，他还得开车回去。冯逢乖巧的吃饭，一瓶酒都给她一个人喝掉了，她又起身去拿冰箱里别的酒。

“你这么爱喝酒？”柯子承好奇。

“因为喝了酒会开心啊。”冯逢吃着美味的鹅肝饭，“柯子承，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冯逢一直想问，之前冯逢不敢确定，柯子承表白之后她更不敢心安理得的承受。

“因为喜欢你。”

“我不信，没有人会喜欢我的。”冯逢又喝一口酒，这次不是低度数的餐前酒。

“为什么？”柯子承望着冯逢，她醉了，正是问话的好时机。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我。从我妈妈去世之后到现在，这是我学会的最重要的事。要随时告诫自己，不要自作多情，没有人会喜欢我的。”

柯子承只是望着冯逢，上次她喝酒之后，也是这样的神情，像是控制悲伤的阀门坏掉，悲伤在她眼睛里积成湖泊。

“不可以依赖别人，不可以展现自己的心事，不可以觉得自己很重要。只有做到这些，才不会失望。”冯逢拿起一个橘子剥起来，“我这个人真的很蠢，别人说什么我都会当真，会把自己的一切都告诉别人，会开始依赖别人，可是没有人会喜欢一个累赘。别人都喜欢能帮到自己的人，没有人喜欢废物。所以你说你喜欢我，我不信。”

柯子承感觉到了冯逢是个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爱的女孩，所以她很困惑。

“你的妈妈去世的时候，你多大？”柯子承问她。

“我那时候上初三。我很难过但不知道和谁说，就只能和我的朋友说，可是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我真的很烦人，总喜欢把负能量挂在嘴边，别人厌烦也很正常，再加上我古怪的性格，没有人喜欢我是很正常的事。”

“你爸爸呢？”

“我从小就很怕我爸。妈妈去世之后我们都很努力的去变得亲密，可是那很难。而且爸爸工作很忙。”冯逢突然红了眼眶，因为想念父亲了。

当看到冯逢要哭的样子，柯子承的心绪像被玻璃片划了一下，有了一个短暂且轻痛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