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衿一行人到家也是大晚上了,路上静悄悄的跟县城的繁华完全不一样,街上没有行人和吆喝声,只有草边道旁的蛙叫声,宁静怡人。
早早在家里等着的伍远志跟车夫帮忙把东西卸了下来搬进了屋,赵子衿多付了三百文的车钱,就当是给车夫的宵夜补助,车夫乐呵的走了。伍远志夫妇一人牵着一个昏昏欲睡的小丫头,另一只手上拎着布,跟主家告了一声,两大两小也走进了夜幕里回家了。
赵子衿把吃的放进厨房的瓦瓮放好,其他的都先堆在堂屋。她们坐了一天的车也累了,草草的洗漱更衣都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赵子衿等人还没睡醒呢,院门就被敲响了。
一向觉浅的蓝采薇穿好衣服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是昨晚她们刚回到家就收到消息坐卧不安等了一夜的范锦溪。
看清楚门外的人,蓝采薇眼疾手快的把门给关上了。这时宋之初也穿戴好,走了出来。
“谁啊?”
“不认识的,敲错门了。”蓝采薇黑着脸说道。
得,宋之初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了,她也不问了。直接打水,劈柴,跟平时在家没什么不同。
巳时,其他人终于醒了。等她们洗漱完,蓝采薇已经在堂屋看好一会在县城买的话本子,宋之初也把小菜地的杂草拔完了,开始浇水了。
吃过早饭,赵子衿开始整理堂屋里买回来的东西。五美不会做衣服,只能拜托伍敏秀帮忙做。好在布匹衣料昨晚伍远志过来接人的时候顺手捎走了一些,不然她们真的拿不动那么多衣料。
“这是给安婶的,桃子你去一趟呗,顺便给安婶报个平安。”赵子衿递给了陶曜一包包好的礼物,陶曜接过便出门了,打开院门范锦溪还在,看到人陶曜想也不想直接就关门。
荣平连忙把脚伸了进去,陶曜用力一关,那酸爽简直不敢相信。
一声惨叫,完了,夹到人了,陶曜把屋里的人喊了出来。
范锦溪扶着荣平也进到了院里,赵子衿黑着脸从堂屋里出来,赵子佩更是背着药箱出来给人看脚。
“范公子,大驾光临所谓何事啊?”
这般疏离的语气让范锦溪心里泛酸,看到蓝采薇只看了一眼荣平就进屋了,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更是一脸苦笑,这下把一家人都给得罪死了。
“子衿,张掌柜那事儿真的不是我的意思。”
赵子衿一冷哼了一声,“倒是把事情撇了个干净,你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知道,在我面前做戏就没什么意思了。你们德安要让我在水廊镇没有立足之地,我也不怕你,你放马过来就好。”
“真的不是我,是张掌柜擅作主张。子衿,虽然我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我的为人你是清楚的啊。”
范锦溪还在那里苍白的辩解着,把赵子衿的火气给撩了上来。本来昨天坐了一天的车,人还累着呢,眼前这人还在那里说说个不停,你说个锤子啊。
“张掌柜不是你的人啊?你不授意他敢打着你的旗号去请媒婆来我家让子佩去给他做妾?范锦溪我忍你够久了,你让张掌柜用十两强买子佩三白面膜的方子我都不跟你计较了,还敢整那么一出。我当你是朋友,你当我是傻子!平时看我对你笑嘻嘻的,当我脾气很好是吧,不想死,就给老子滚!”赵子衿选择爆炸,直接把主仆二人赶了出去。
范锦溪站在外面一脸茫然,什么三白面膜,这张掌柜到底又在他背后做了什么啊。范锦溪回到别院赶紧请德诚的二叔公王朝奉帮忙去查一查,得到的结果让范锦溪大吃了一惊。
“张掌柜真的这样做了?”
王朝奉点点头:“是的,少爷。张有才用你的名义把人约出来,用威逼利诱的方式低价弄到别人手上的方子,再自己生产,放到德安里售卖。五美的赵东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也不会是最后一个。少爷你说的那个三百面膜在德安售卖有一段时间了,但是我认为张掌柜不会把三白面膜的销售情况记录在案。”
狐假虎威,阳奉阴违,假公济私,这个张有才到底做了多少事是他不知道的。范锦溪黑着脸,让人去把张有才叫了过来,打算亲自问个清楚。
“老张啊,我想问下你知道三白面膜吗?”范锦溪坐在正位上看着堂下的张有才问道
“哦,那个啊,是我一个亲戚的,我在店里试卖一下,反响不错,正打算跟东家说呢。”
看着张有才脸上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如果不是已经查清楚了来龙去脉,他或许真的会张有才的三言两语所迷惑。
范锦溪觉得他突然看不清眼前的人了,眼前这个人在自己刚到水廊镇的时候,明明是那样的结实可靠。现在仔细查探之后发现原来这个人内里竟然是这样的破败不堪。
他的心到底是要用什么东西做的,才能坦荡荡的说出从别人手中强夺过来的三白面膜是他的亲戚做的。
到底这个是要有多习以为常才能这样坦荡从容地说着瞎话,干着欺行霸市的事。